慕晚晚拉过李佑的手,摸着怀中的小人,“这是你的弟弟,韫儿。”
李佑手刚到半空,被韫儿好奇地抓了过去。李佑眼睛一动,被小团子抓着,自己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慕晚晚心缓缓放下,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初初慕晚晚想生一个女儿,却不想又是一个儿子。李胤有心栽培佑儿,这天下注定是佑儿的。可他们兄弟年岁差的小,慕晚晚只怕佑儿会心有芥蒂,如今看来是她多心了。只盼日后他们兄弟二人能相互扶持,让大昭安稳。
夜里李胤回来,终于没看到那个让他闹心的团子。
李胤换下衣裳走了过去,慕晚晚罕见地在伏案写字。
李胤到她身后,慕晚晚很快就收了身下的字,面色不改地换了另一张。李胤看她一眼,从身后抱住她的腰,“做什么坏事呢,还不让朕看?”
慕晚晚白他一眼,“臣妾做的坏事哪里瞒得过皇上,皇上想要做什么,瞒着臣妾还不是轻而易举?”
李胤被她带得偏了,听出她的意有所指,不自在地摸了摸鼻骨。
这夜宫宴,西域特意送来了几个绝美舞姬,容姿绝色,属实美艳。
慕晚晚道“臣妾以为皇上今夜要找个借口直接住在乾坤殿呢,哪里还会来看人老珠黄的臣妾?”
虽过了这么多年,又生下两个孩子,但慕晚晚却是越来越明艳,身材也越来越妖娆,尤其是那双妩媚含情眼,每每看人时,李胤骨头都酥了。
李胤忍不住亲在她的红唇上,“有你在,朕哪里舍得会去宿在别处?”
慕晚晚嗔他一眼,显然气着。
李胤好声好气地哄,“朕的心肝,别醋了。”
慕晚晚听到这句话,面上一红,“皇上,您都这般岁数,从哪学得那些酸话?老不羞的!”
李胤看她羞赦,大笑,“七弟教朕的,他说你们女人最喜欢听。朕看也蛮好用,料想日后
听到这话,你也不会肆意和朕撒泼了。”
慕晚晚用手肘猛地怼在他的胸膛上,他硬得像铁,她这点力气在他身上就像挠痒痒似的。
李胤道“今夜好不容易没有那个小祖宗,你我也算是能欢畅一回。”
听罢,慕晚晚整个人都烫热了,一动不动地僵坐着,被李胤打横抱起放到了床榻上。
后来,李胤看到她写的那封信,是寄给漠北的慕朝朝,上面写着,晚晚过得很好,他待我也很好,晚晚亦心悦他,阿姊放心。
时光缓缓流转,转眼到了大昭二十七年,李胤醒后熬过那个隆冬,人身子大好,过了三月,已不再需要人服侍,能自行行走。而今他已五十又二。
他病得这几日,太子李佑监国,李胤也彻底放了手,把朝中事务都交给了李佑。自己带着慕晚晚离了长安。
马车在官道上辘辘而行,慕晚晚掀开车帘看向远处的辽阔之地。
李胤静坐在软榻上看她。
慕晚晚而今三十余岁,却因保养得好,肌肤光滑白皙,眼眸明亮有神,一如二八少女。若是没有那妇人发髻,真叫人看不出实际年纪。
李胤手拉了拉她的衣袖,道“别看了,陪我说说话。”
慕晚晚放下车帘,不明所以地看他。
自李胤病后,就像个孩子似的,事事离不得慕晚晚。以前是他抱着她吃饭,现在倒成了慕晚晚一口一口去喂他。
李胤道“这一行去江南,还要许多时日,你可记好了,没有我的话,不许乱跑。”
慕晚晚撇撇嘴,“您当我还是小孩子吗?”
李胤把她拉近,勾到怀里。时人过了中年,为显风度,都会续须。李胤却并没跟随风气,他每日第一件事都要除净下巴上的胡渣。大病一场后,他已经显出老态,若是再留胡子,和她在一起看着倒像是她的父亲。
李胤至今都记得她喜欢年轻的郎君,是以他打算到死都不续须。
他道“你在我这,一辈子都是个小女人。”
慕晚晚冷哼一声,倒也没多说话。
李胤不让她乱跑其实别有缘由,江南水乡,最是养人的地方。那里的公子风度翩翩,看着养眼,哪知她看到那些人会不会更加嫌弃自己。
念此,李胤手收得更紧了。
到了禹州落脚,李胤先下了马车,又把慕晚晚抱了下来。
为了清静,李胤早在这里置办了一处宅子,两人一同过了去。
禹州离江南近了,也是一处水乡。两人相拥而眠,休息几个时辰后就到了夜里。
水边花灯明亮,李胤带她上了一个画舫。慕晚晚站在外面,望着圆月,吹着徐徐的风,心也跟着静了下来。
忽听远处传来一阵箫音,幽幽的曲子悦耳,声音渐近,对面的画舫上站着一个温润如玉的公子。
那公子放下手中白箫,看她,声音亦是温润的,“夫人独自在这,可有和愁肠?不知小生的乐音能否为夫人一解。”
慕晚晚想到在里面忙着布置饭食的李胤,忽地升起坏心思,语气幽怨,“公子不知道,妾的夫君沉溺酒色,不久前抛弃了妾,妾无路可走,才用仅有的盘缠包下这画舫,想一死了之。”
公子听后果真信了,又道“夫人莫要想不开,小生通识乐理,不如夫人到小生的画舫来,小生给夫人调解一二。”
禹州民风向来如此,每到花朝节,贵人租下画舫,若是两相男女看对了眼,就到各自画舫上去,一响贪欢。
慕晚晚听出他的话外音,这画舫并未隔音,不知里面的人听没听得到。慕晚晚沉默了会儿,身后还是没有动静,她大着胆子开口,“如此甚好,有公子调解,听了公子的乐音,妾应该能放下了。”
那边画舫的人见到这么美艳的小娘子答应,大喜,立刻划快了船过去。
两个画舫还没接上,只见对面那个离得却越来越远,上面站着的人不知为何突然扑通一声,四仰八叉地掉到了水里。
慕晚晚看得惊诧,李胤从她身后走了过来,面色沉沉如墨,慕晚晚才知或许自己的玩笑开得过于大了。
李胤手搭在她的小脸上,道
“想听乐?”
慕晚晚审时度势地摇头。
李胤接着道“想听乐我不会,但我记得你箫吹得挺好,今夜再给我吹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