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一直忽视的慕若显然心有不悦了,尖着嗓子吼他,“慕尚!”
两人是小辈里相处时间最久,亦是最亲的,虽是堂兄妹,可却比亲兄妹还亲,慕尚向来不在乎她的没大没小,勉为其难道“你若是想回去,随我们回去也可。”
“我不!”慕若听了,一把抱住旁边的慕晚晚,“我要和堂姐一起,我还没玩够,我才不要走。”
慕尚头痛,这丫头何时能听点他的话,明明自己长了他七岁,然自己却在她面前一点威严都没有。晚妹妹是和皇上有大干系,他必是要拦着一旁这个虎视眈眈的沈年,照他来看,不如回府去待得安稳。而且正巧今夜有花灯,若是晚妹妹和沈年互生情愫…慕尚想得满头汗,立即打断了自己愈加深入的想法。
“晚妹妹。”慕尚看她。
“堂姐!”慕若也在一旁拉着她,小脸苦求。
慕晚晚两边具是为难,她道“堂哥,不如让阿若和我再玩儿一会?”
慕若得逞后,露出笑脸看向慕尚。
“既然晚妹妹也想在这花灯多玩儿会儿,慕兄何不全了晚妹妹的心思。慕兄作为慕家小辈里的兄长,自然要为小辈多加考虑。”沈年从旁边过来开口。
“就是
因为我是慕家小辈里的兄长,才要为她们的安危考虑。”慕尚对上沈年时语气就没那么好,显出不耐的强硬。
“不知某何时得罪了慕兄,惹得慕兄对某偏见如此之大?”沈年终于忍不住,回口道。
“我就是看你不快,你又能如何?”慕尚眉梢挑了挑,把富家公子的混账模样演了个十成十。
慕若看着两个说得火热的人,拉了拉慕晚晚的衣角,慕晚晚对上她的眼色,两人悄悄溜了下去。
到了下面,慕若不解道“堂姐,为何堂哥对沈二公子偏见这么大?”
慕晚晚早间还只有一个疑心的影子,但到现在她却是又确定了几分,堂哥难道是真的喜欢她?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自己怎么不知道。趁着心意还没明了,看来她必要和堂哥好好说说,若是再遇到陆栎这样的事,可真叫她不好办了。
等阁楼上两人意识到她们不见了,又找了许久都没找到。
慕晚晚这日玩得畅快,与慕若在一起猜了不少的灯谜,直到慕府四房来人寻她,说是有事要她回去,然慕若那性子哪是轻易答应的,还要再玩,被丫鬟强拉着上了马车。
慕晚晚看她走了,自己也没甚意思,随处逛了逛。
“姑娘,买灯吗?可以买来送给您心悦的郎君,祝你们白头偕老!”那商贩是个妇人打扮的模样,说起吉祥话是一口一个,硬生生说得慕晚晚红了脸。
她解释道“您误会了,我还没有心悦的郎君!”
“我看姑娘您外地人吧,来咱们淮州啊没甚好羞涩的…”见她还要说,慕晚晚拉着柳香快步离了去。
长街上灯火交映,熙熙攘攘,慕晚晚觉得无趣了,刚要对柳香道回去,就见远处过来一人,脸上遮着半张银色面具。月华落在他的脸上,更衬其人丰神俊朗。
慕晚晚微滞了下,对上他的眼睛,那人朝她微微一笑,慕晚晚就知来人是谁。
她交代柳香,“你留在这。”侧眼看了眼周边,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过去,
柳香不明所以地站在原地看着姑娘渐渐走远。
慕晚
晚到了巷口,直向里面走,到尽头时,甫一转过身,那人就把她带到了怀里。
银色面具贴在她的侧脸上,凉凉的,拂去不少燥意。
“故意让朕过来的?”李胤道。
慕晚晚静默不语,李胤手捏着她的下颌,一搭没一搭地揉着,时而用了力,惹得慕晚晚眉心一蹙。
她撇了撇嘴,“不是您要我过来的吗。”
他那时看她的眸色,像饿狼一样,眼睛都绿了。慕晚晚若是再不过来,只怕会被他当街扛走。
李胤没应声,眼盯着她,忽转口,“你今日那番话什么意思?”
慕晚晚回眼看他,不解,“臣女什么话?”
李胤俯身含住她的唇,半张面具已经有了她的温度,柔柔地贴在他的脸上。
“对陆栎说的那些话。”李胤换了姿势,把她往怀里送了送,让她贴近。
慕晚晚周边都是他身上的味道,有茶香,亦有浓烈的酒味。怪不得这男人又开始不正常,原是饮酒了。然又听到他的话,慕晚晚眸色微变了下,“他要自尽总归和臣女有点干系,臣女不想见死不救,胡乱说的罢了。”
李胤压着她,重复她的话,“胡乱说的…”他哼笑一声,“若非心中有所想,你又怎会胡乱说。”
“朕是待你不好吗,惹得你这般郁气。”
他垂下眼,认真地看她,这眼神是从未有过的专注,让慕晚晚一瞬以为他爱她至深。
可是像他这样应该断情绝爱的帝王,又怎会有心爱别的女人呢?
慕晚晚挥退心里的想法,咬了下唇,“皇上待臣女很好。”
“小狐狸,”李胤又低下头,轻轻靠在她的唇畔上,“朕这次想听实话,你和朕说句实话听听。”
月色如华,慢慢流泻下的光铺散在两人身上,犹如一层温柔至极的轻薄纱衣,隔断了外界的一切喧嚣。
此刻,天地间,只有他们二人。
作者有话要说: 元夜有感
明 · 杨宛
弦管千家沸此宵,花灯十里正迢迢。
闲闺蓦地停杯忆,如许春光伴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