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胤看出她满脸的幽怨, 眉毛挑了挑,这倒是第一次在自己面前露出这般娇憨之态。她平素对自己一直是卑躬唯诺,如此这般甚是少见。
看了她一会儿, 李胤嘴角微扬,忽地走近, 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慕晚晚陡然失重, 两手抓紧他的衣襟, 转头时温软的唇正擦过他的喉骨,那处滚动了下,李胤停住身垂眸看她,那朵娇艳红肿未退, 她眼睫颤了颤, 贝齿在上面轻咬了下,这块软肉便染上了一层水光。
“你是不是有意的。”李胤眼中眸色渐深, 开口问她。
慕晚晚迟滞了下, 一双眼蒙上迷惘,“您说什么?”
李胤低头,贴在她耳侧,热气喷薄到她耳蜗里,“有意让朕忍不住去亲近你。”
慕晚晚耳边痒, 她往一旁躲了躲, 却遭到这人把她按得更牢。她耳边再次染上绯色, 别开眼,“臣女既然甘愿到了这,自然希望您不厌恶臣女。”
李胤低笑了下,“你倒是诚实。”
慕晚晚看向远处,几匹马在那悠闲地吃草, 她抿了抿唇,眼里暗淡了几分,方才是了解他不喜被人耍弄的心思才这么说。什么时候,她也学会留有心机,去不断算计了。
李胤像是察觉到她的低落,再看她时,慕晚晚已经恢复了情绪,半掩含羞地靠在他怀里。李胤收紧了手,抱她走了出去。
给她挑得是一匹小矮马,慕晚晚看了看旁侧的高头大马,两相一对比,气势上顿时弱了几分。
李胤把马牵了过来,“你且用这个先练一练。”
慕晚晚心里想归想,但这么快就被他强迫带来,对马还是有些惧怕,她眨眼试探,“不若皇上您再骑几圈,让臣女观摩观摩?”
李胤看出他的心思,嗤笑了下,“不想骑就回寝殿,还有的是时间做其他的事。”
坏种!
慕晚晚听后,转眼不看他,以前倒是不知道他这个皇帝竟这般坏,偏喜欢捉弄人。
果然长姐说得对,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不过都是受皮相所诱。
她十分不情愿地走近,李胤嫌她走得慢,一手拉住她到了马前。
小马通体红棕色,毛发亮丽,憨态可掬,看她时还亲切地打了个响鼻。
李胤握着她的手腕到了马前,她手腕生得细,李胤始终松着力,怕把这细瘦的骨头捏碎了。又不免想起夜里的情形,看来他日后当真是要收着点力。
他嘴角弯了弯,“这匹马还没有名字,你便现在给它起一个。”
慕晚晚一怔,看他,又撇开眼想了下,随后道“不若就叫霜离如何?”
“双离?”李胤扬了扬眉,收紧腰间革带,似是不经意道“这名字不好,换一个。”
双离,双双四散逃离。
怎么,她是想着逃走吗?
李胤捏了捏指腹,上面像是还有她方才的温软。
既然都已经到了现在这一步,李胤就没想着她会离开自己,能心甘情愿的留下一时,自己就能让她心甘情愿地留下一辈子。
他没戳破她话中意思,反而不让她取名了,开口就道,“朕看不如就叫它留雲。”
蓦地,慕晚晚抬头看他,正巧也对上他看过来的视线。
他…这是什么意思。
慕晚晚承认,“霜离”二字是为谐音,她在这其中就是在有意提醒自己,双双逃离。他是一个极有耐心的猎人,而她这只软软的兔子看似是故意中了他的圈套,实则其中究竟是谁在算计谁却早就看不清。现今,慕晚晚只想报复裴家,之后离开裴府。原本她想着李胤会信守承若放她走,但是今日她不知为何突然有些不确定了。
李胤没等她多想,不消片刻就带她上了马。
骑马看似简单,实则却异常的令人倦累。
半日后,慕晚晚下马只感觉两腿发颤,走一步路便疼。
李胤果不其然是行伍出身,训练起人来绝不心软,即使她再喊累,再不愿,也硬生生被他训着跑了十圈的马才停。
慕晚晚腿下一软就要摔在地上,身后一双手忽然出现扶住了她,慕晚晚知是谁,她心中还有怨气,不愿看见他,却不想一抬头就看到训练许久,面前却依旧意气风发的人。
她缓了缓,终是抵不过在至高无上权势面前就要低头的惯例,微微叹口气,借着他的力站起身,垂眼道“多谢皇上。”
李胤松了手,知她是心里还别扭着,毕竟方才他真是拿了平日在军中训人的做派,虽说不及那时十之七八,但也差不了多少。
她马术不错,然胆子小了点,人又懒,贪图便利,要是再遇到下次那样的事,只怕还会逃不掉,落得个被马甩下身的下场。
慕晚晚看他站在自己面前不动,眼睛看她,一如方才的模样。以为他还要说自己蠢笨,不想再继续被他训斥下去,遂福了身就要走,“臣女只在府中交代去了胭脂铺子,夜里还要回去,天色不早,臣女先行告退。”
她抬脚就要走,听身后人冷哼了下,一下又把她拉到了那个温热的怀里,“你想什么时候走还不是朕说了算?你在抱怨什么,不是自己要选的骑马,不回寝殿的吗?现在骑完马,时候到了,待用完晚膳,你哪也不许去。”
慕晚晚心里又骂了一句坏种。
她是如何都想不到,以前一直对她不冷不热,甚至冷眼相看的人现在竟然会缠她至此。
即使他这种态度,慕晚晚是希望至极。
慕晚晚不情不愿地被李胤带着,却是没去膳房,也没去寝殿,反而到了行宫的望月湖。
湖中飘飘荡荡一只船儿,将近暮色时分,有云霞落下,掉进了湖水中。凉风缓缓而过,令人一时忘却天下烦忧事。
船儿慢慢划到岸边,李胤抬眼示意她进去,慕晚晚撇撇嘴,不知他又要做什么,听话地跟他进了里面。
进去才知,里面别有洞天,烛光影动,围幔微卷,里面修饰得如同空中楼阁一般华美。
李胤道“这船是前朝留下的,朕本想着太过破费,打算把它买了给别州赈灾。”
慕晚晚听此,惊了一瞬,果然是李胤,从不喜好奢侈的李胤。
又听他道“后来七弟劝阻朕,说把这它留下,等到日后…”他停住突然不说话了。
慕晚晚被勾得心痒,许久不听他继续说,终于忍不住问,“王爷说日后什么?”
李胤回身看她,眼里颇有深意,“你当真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