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慕晚晚一听,身子僵住,倏的抬起头,眼里泪水很快滚了起来,不堪,委屈,羞愤复杂交织,滚烫的泪水直落在了他的手心。

可李胤这个混账的男人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感,他粗粝的指腹撵了撵她落下的泪,使得劲大,白皙的脸闪现一道红痕。

想到宫宴她曾为裴泫学的舞,他嗤笑道“朕说错了吗,你何必委屈!”

又见他皱了皱眉,“朕应该没和你说过,朕最讨厌女人哭。”

慕晚晚咽了咽声,把委屈也尽数咽了下去,真不敢哭了,她抽噎两下,请罪道“臣女知错,下次不敢了。”

李胤又看她两眼,收回手,眉头皱得更甚。不知为何,一见她哭,头比以往都要疼。

李胤遂不再看她,转身进了净室,留慕晚晚一人在外间站着。

她在花娘那学得不少,可因着抹不开脸,只给裴泫跳了一段舞,其他从未做过,这是她第一次,用了这种手段去讨好一个男人,却遭到他这般的冷遇。

可她却感受得到,李胤那一刻的动情不假,他在意的不是自己使用了这些小花招,而是自己这样的手段以前曾用在裴泫身上。

慕晚晚眼动了动,挂在上面的泪水倏然落地,或许她明白该如何做了。

李胤沐浴出来后,外间已没了人,他眼扫了一圈,忽地见里间有人影晃动,随后他看见慕晚晚已脱了外裳,一席纱衣,双肩挽着披帛,脚踩莲步,缓缓走了出来。

她眼圈微微泛红,是刚才哭过的痕迹。但眼里却没有方才那么复杂的情绪,烛光映着,眼里犹如盛满了璀璨云霞,巧笑倩兮地看他,点缀朱砂的唇微微翘起,这一笑,万物黯然失色。

李胤眼波不动地看她。

慕晚晚凌空一跃,双腿踏着布帛,仿若出尘仙子,她的披帛在空中不停旋转,几欲遮住她的人时,那张含笑的脸又露了出来。

柔软的臂朝她伸来,同样柔软的水袖打在他的胸前,悄然若逝,若有若无。

李胤抬眼,唇角微勾了勾。

一声披帛落地,她跳了许久,停下时,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她双膝跪在地上,垂眼看地,一如往昔乖顺的姿态,“臣女当年给裴泫所舞正是此舞,日后臣女只会跳给皇上一人看。”

许久,久到慕晚晚的双膝都麻了,慕晚晚想要抬头看他时,腰两侧横出一双手,臂膀坚实有力,随后双臂微微用劲,慕晚晚就打横落在了他怀中。还未来得及说话,李胤吮住了她的唇,“朕早就恨不得把裴泫的眼睛挖出来了。”

慕晚晚心里巴不得李胤去挖了裴泫的眼,但见他这般,想来自己这一番心机是没有白做。

慕晚晚来时就沐浴过,现在舞后,出了一身汗,粘腻得很,恨不得立刻就去沐浴。

偏李胤丝毫不嫌弃,他含住她的颈慢慢向下,解了那多余又碍眼的衣带子。

慕晚晚双臂还他,胸前一凉,感受到陌生的来意,轻呼了一声,又道“皇上,您轻点。”

而那人像是没听到一般,抱她进了里间。

事后,两人相贴躺在里面,慕晚晚嫌热,往里挪了挪,被李胤一手捞了回来。

他斜看了空荡荡的床边一眼,好笑道“朕算是知道你身上的披帛哪来的了。”

慕晚晚又困又累,却又不得不回他的话,嘴上道“臣女实在找不到这屋里可用的东西,便借了您床头的围幔。”

李胤回身抱她,给她提了提被角,“那你可知这围幔的料子是从海上来的,整个大昭只有两匹,千金难得,就这么被你糟蹋了。”

慕晚晚困倦,心里就没了戒备,又道“臣女这不也是为了皇上您开心,一匹缎子而已,您那要什么样的没有。”

她这话落时,耳边没声了。

李胤眼里的笑意慢慢退了出去。

为他开心吗,还是为了哄他开心。李胤心里有数,这种小把戏宫里的女人不是没对他做过。

他又垂眸看了眼睡在身侧的人,搭在她腰间的手收了回来,阖起了眼。明日有早朝,他只能再睡一个时辰。

他向来清醒,温柔乡再好,也不能耽误国事。女人与江山社稷,李胤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慕晚晚后来没听到他说话,便以为他睡了,而自己却是如何都睡不着。

心里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这一局算是安稳过关,日后李胤应该会少提那些关于裴泫的话。只不过她这学来的手段,还是要用得到,没有那个男人能逃的开这些,更何况他现在还对自己颇有兴趣。不论是喜欢她的样貌,还是喜欢她这副身子,只要他心里还念着自己,她早晚都会借用李胤之手报复裴府那些人。

待裴家没落,她再和李胤一刀两断,带着父亲离开长安便是。她想走,依着李胤心高气傲的性子,不会拉下脸面硬把她留在这。

他曾对自己说过多次,只要她不愿,他就不会强迫。慕晚晚想赌上这一局,赌再信他一次。

她始终没能睡着,感受到李胤起身,她快速地阖了眼装睡,被他毫不留情地拆穿,“醒了就过来给朕更衣。”

慕晚晚撇了撇嘴,李胤当皇上的毛病可真多,她一个千金小姐都自己更衣,李胤却非要叫上她。

慕晚晚大半夜没睡,困极,强撑着披了件衣裳下地过去。

眼皮子黏了又黏,又听头顶道“朕若是误了时辰,拿你是问。”

慕晚晚一瞬被他的凉声叫醒,双手在他腰间绕了又绕。好不容易穿完繁琐的衣裳,就要回去补眠,谁知刚走到门前的人又快步回来,不由分说地搂住她的腰,含住她的唇,哑声“明日后午,别让朕再去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