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最后南嫣实在嫌烦了,直接拿手去捂他的嘴,“赵修言,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我从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烦的?”
赵修言便伸手捉住她的手指,低头看着她笑,“我还以为你能一直不理我呢?”
“我小时候跟我师傅耳旁念叨,他可比你有耐心多了,听我唠叨了三天,最后才丢下我一个人跑了,我现在可是收敛了不少。”
听到这话,南嫣就想象了一下,这么个温润如玉的贵公子追着老头啰啰嗦嗦问招式的模样,忍不住有些好笑。
赵修言看她笑了,便也跟着笑了。
然后伸手捏了捏她柔软的面颊,笑着说,“那我晚些时候再过来,你自己先好好休息。”
安顿好南嫣之后,赵修言也终于回府了,师弟同他一起,最开始游历江湖时,两人关系情同兄弟,如今却是两看相厌,眼里的冰冷漠然已经毫不掩饰,彼此都在琢磨着要如何才能让对方彻底死心。
南嫣在院子里住了几天,这几天赵修言几乎日日都会过来,他最近似乎很忙,忙到眼底都有淤青了,还是会按时过来见她。
大概是担心她一个人在院子闷着会无聊,这天傍晚便主动跟她说,“今天夜里有个灯会,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出去逛逛?”
自从前几日两人彻底说开之后,关系明显比从前亲近不少。
赵修言很明显地感觉出来了,嫣嫣对待他不再似往日那般抵触抗拒了,尤其是自从两人心结打开之后,这人脸上的笑容跟小表情似乎多了许多。
他牵她的时候,她也会回握住他的手,喜欢捏着他的手指玩,会夸他手指好看,会对着他笑,不高兴的时候也会烦他,还朝他瞪眼睛,有时候惹恼了她就连名带姓的一起喊他,然后伸出那双小手用力拧他腰间门的软肉……赵修言又疼又有种说不出的欢喜感,只觉得这样的嫣嫣让他有种说不出的喜欢,他喜欢她这样毫无顾忌的对待他,喜欢她在他面前不分彼此的样子。
就像现在这样,赵修言刚问她要不要跟他一起出去逛逛,结果这人转头就露出了一个狐疑的表情,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一圈。
然后皱着一张小脸,表情有些怪异地说,“你怎么跟我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
赵修言眉梢动了动,为了迁就对方的身高,颇给面子的弯下腰身任她打量,眉眼温柔如画,“哪里不一样,你再仔细瞧瞧?”
南嫣就毫不客气地扯他面皮,“你气质呢?你那高不可攀的贵公子气质呢?你这个江湖上名声颇盛的贵公子怕不是谣传的吧?怎么从你回来之后就再没瞧见过你练剑呢?成日里跟我待在一块儿,还天天想着出去玩儿,你这个武林高手怕不是水分很深吧?”
赵修言瞧着她那一脸嫌弃的小表情,不免失笑,他这几日忙得都脚不沾地了,这人居然还嫌弃他来得太勤快了,真是个没良心的。
“我还不是担心你来了青州不习惯,不教你玩得开心一些,往后你不喜欢这里怎么办?你还用这种眼神瞧着我,好像我是那种成日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街头纨绔似的,你就这么嫌弃我啊?”
南嫣没忍住笑,然后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把人拽下来,“我要说嫌弃的话你会生气吗?会打我欺负我吗?”
赵修言被她拽的倾了倾身子,肩头的发丝也滑落了,他也忍不住跟着笑,“我何曾打过你欺负过你,说什么胡话呢?”
南嫣就哼了两声,抬眸轻轻一瞪,“还说没欺负,那天晚上哭着求你停下都不肯,那不是欺负是什么,难不成我脖子上的印子全是狗啃的吗?”
听到这话,师兄大人的脸庞果然不自在地红了,白玉似的耳垂也染了些许绯色。
那也确实是欺负。
他大概是也想到那晚抵死缠绵的情景了,一时间门掌心都有些发烫。
偏偏脸上的表情还是那副一本正经的禁欲模样,那双手握紧南嫣的手腕,微微别过脸,声音低低的,
“这种事情……如何能在外头说呢,我们往后……往后再探讨,如今就不追究了吧。”
然后很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那个,我听说城南那边新开了几家服饰铺子,瞧着城里的年轻女子都挺喜欢往那里跑,好像是来了一批西域的宝石商人,带回了不少奇异宝石跟香料,还有各种各样的银器,我带你去看看好不好?”
南嫣自然是去了,在庭院里住了几天也是时候出去跑跑了,话说回来,她这两天好像都没瞧见他那小师弟了。
也不知道两人之间门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琢磨着出去逛逛也好,说不定可以遇上什么好事情。
青州城的夜晚的确繁华,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青州人杰地灵,这里的姑娘们也格外水灵,外头的人很多,行走江湖的女子有不少,但更多的还是男子。
尤其酒楼之上,有不少以口论招的场景,虽然南嫣一句也听不懂,不远处还有擂台比赛,吸引了不少好斗之人,周围围观的群众也叫得格外振奋,南嫣对那些不感兴趣,两人就慢慢朝前走着。
越往前铺子越多,确实有很多好玩好看的东西,除了颇受女儿家们欢迎的胭脂水粉,更多的是各种各样的武器,镶嵌着宝石的匕首,还有珠宝,玉石,瓷器,各种商品琳琅满目,瞧得人眼睛都花了。
南嫣不喜欢那些,却正好挑了两只彩绘的昆仑奴面具,一只递给他,一只戴在自己脸上,然后敲着面具发出闷闷的笑声,“赵师兄,我这样,你还能认得出我吗?”
赵修言弯了弯唇角,然后点头道,“自然认得出。”说完也学着她的模样将面具带上。
南嫣轻笑一声,于是两人带着面具继续往前走,走得累了,南嫣又闻到空气里弥漫的芙蓉酥的香气,便支使这人去给她买吃的。
芙蓉酥的香气确实诱人,那铺子也不远,赵修言捏了捏她的手心,然后摘下面具笑着看她,“那你在这儿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南嫣立马老老实实地点头,嘴里还念叨着,“快去快去,我都饿了。”
赵修言听了这话便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发顶,然后转身去了那胡同口不远处的芙蓉酥铺子,很快就给她买回了一盒点心,手里还多了一个水囊,然后又护着她慢慢往前走。
南嫣捧着那盒糕点,一边小口吃着,一边还递一块到他嘴边,不过被面具挡住了,“赵修言,你吃不吃?”
对方轻轻摇了摇头。
目光落到那张清媚温柔的脸庞上,眼底似乎露出一丝久违的笑意,然后伸手,指尖略有些轻颤着,替她擦去了嘴角的碎屑。
他的指尖微微有些冰凉,尤其触碰她的时候,指腹轻轻蹭着嘴角的位置,动作比往日更加显得小心翼翼。
两人一路往前走着,大概是担心人多,会将两人冲散,他的手不知何时就牵过来了,牢牢地握着她的手掌,带着她一路往前走着。
今天晚上的他似乎变得安静了许多。
往常的赵师兄是很会念叨的,他会跟她讲述青州各处的风土人情,会给她介绍各种好吃的食物,还会说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但是今晚的赵师兄也不知是怎么了,突然之间门就变得沉默下来了。
南嫣隐隐察觉到了什么,不过没说破。
她说话时,他就一旁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地嗯上一声作为回应,他的眼神看上去是很高兴的,里头充满了柔情,只可惜面具遮着脸,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两人顺着人流一直往下,吃了好吃的汤圆,品了可口的蜂蜜花酿,又看了一场振奋人心的擂台赛,最后居然是个灵活的胖子赢了第一名,拿走了五十两银子,南嫣笑着拍着手,夸那个胖子浑身上下的肉没有一处是多余的,身旁的人便也跟着笑了。
然后小心护在她身旁,不让旁边的人挤到她。
他牵着她的手,又往前继续走着,两人就像一对再正常不过的夫妻,从一开始走到了尽头,路的尽头是有条平静的河,河对岸还有人在放花灯,走过最后那段路的时候,南嫣慢慢将手从他手心抽出来了。
然后轻吐了一口气,抬眸,面色平静地说了句,“就到这里吧,教主大人不必再送了,我该回去了,要不然有人会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