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柔,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对不起你,抢了原本就属于你的东西?”
李清柔闻言微怔了一瞬,随后抿着唇,抬眸深深看了她一眼,“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南嫣语气理所当然。
她撑着下巴,又抬头瞧了她一眼,将那块玉佩放在手心里来回摩挲着,“这块玉佩是我当初在山庄柴房里捡的,当初丫鬟告密说你在柴房私会男人,我去检查的时候刚好不小心踩到了这块玉佩,若是你当初敢承认自己确实在柴房内养了男人,并且让爹娘为你们作主,说这玉佩是你们的定情信物的话,我自然会将玉佩还给你。可是你什么都不说,你怕名节受损,又想装善良占好处,那我捡到的这块玉佩又凭什么要还给你呢?”
“而且那间庄子是娘亲以后要留给我当陪嫁的嫁妆,属于我的私产,里头出现的东西自然也都是我的。”
南嫣抬眸看她一眼,拿自家姐妹的名声来成全她的大度善良,偏偏又不敢承担其中的风险,倘若她当初救的不是靳厌离,而是一个什么乱七八糟的男人呢?原主岂不是也要陪着她一起承担风险,遭受诋毁吗?这种时候她不是也没想过原主吗?
既然双方都有错,那又何必总摆出那副她好像对不起她一辈子的神情,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个庶妹在私底下做的那些事情?
至少她从前暗中诋毁原主名声的事情,做的可是一件不少。
踩着自家姐妹宣扬自己温柔贤淑、知书达礼的好名声,还要怪原主亲近外人不亲近自家姐妹,原主只是没心机了点,又不是真的傻,怎么可能一点猫腻都瞧不出来?
一次两次被坑也就算了,次数多了,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她只是想说,作为庶妹,李清柔是有点自己的小心思跟私心存在的,但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哪家的嫡女跟庶女之间没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矛盾在呢?皇家公主们之间还有攀比龃龉呢,她们这些算什么。
只是在原剧情中,李清柔暗中鼓动萧非鹤去欺骗原主的感情,这件事情做的未免太过份了,别说这件事情她毫不知情,这怎么可能呢?她又不是傻子!
而且,就算她一开始是不知情的,可是后来看到萧非鹤主动接近李南嫣的时候,她难道不会怀疑吗?
她明知道萧非鹤对自己情根深种,为什么还要在对方面前说出那种话,分明就是让对方想着办法去解决她而已,这种借刀杀人的事情不可谓不歹毒,何至于此呢?
就这么看不惯李南嫣这个嫡姐吗?
所以要彻底毁了她才肯放心!
想到这儿,南嫣抬手便将那块玉佩朝她扔了过去,“虽然我不喜欢你,但这块玉佩的事情确实也有我的问题,如今物归原主,从今往后我们俩之间也就两不相欠了。”
所以啊,她接下来的事情也算是替原主给她一个教训吧,退婚嘛,一人一次,这才算得上是公平。
约莫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马车晃晃悠悠地总算是到了靳府了,管家连忙从门口迎了上来,亲自将二人迎进府中,说实话,这样的场景,下人们也是头一次见啊,就连跟着来沏茶伺候的丫鬟们都有些战战兢兢的。
这靳大人的前未婚妻跟现未婚妻居然一起过来了,这是要在靳府闹翻天的架势吗?
李清柔作为靳厌离的现任未婚妻,自然是先表明了来意,让下人们将那一车的药材补品全都拿了下去,又仔细问询了管家一番关于靳厌离的近况如何了?身体有没有好一点了之类的话。
管家闻言,都垂着脑袋恭恭敬敬的回了,然后就说大人这两日的情况已经好些了,方才还正在书房处理一些杂事,此刻应该是在后花园散步吧?
管家这么说着,李清柔便朝他笑了笑,然后略微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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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日心情不错,不管李南嫣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只要她肯将玉佩还给她,那么她也可以不再计较她过去做的那些错事。
至于她说的庄子里发生的那些事情,李清柔只觉得莫名至极。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分明是救人,怎么到她嘴里就成了私会男人呢?
而且救人而已,怎么就跟名节扯上关系了?她是隐瞒了所有人,但那也是为了不惹麻烦而已,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告诉爹娘呢?
虽然她是没考虑过李南嫣的处境,但她自己不也在场吗,而且当时情况那么紧急,她又怎么可能想的到那么多?最重要的是,事实证明,她救的不都是该救的人吗?
想到这儿,李清柔更加觉得自己没错了,如果救人也算是错误的话,那这世上岂不是都没有好人了吗?
再说了,承担风险的又不是她李南嫣一个人,有什么问题,她不是也得承担吗?
这样想着,两人一前一后地就到了靳府的后花园,这花园里还有不少从前南嫣种下的花,秋海棠开了又落,落了又有新开的,倒是和从前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其中还有几株是她养的寒兰,摆在几株翠竹中间,兰花叶子中间的花苞微微鼓起,碧绿中透着一点浅白,似乎也要开花了,瞧着就是一副生机勃勃的样子。
这也让南嫣隐约看出来了,不动声色挑了下眉,看来这些花花草草是有人经常打理的嘛,否则不可能开的这样好。
这么想完,面前不知何时就出现了一道身影,南嫣迅速调整好表情,抬头看了这人一眼,这人气色看上去是真有些不好。
大概是一连病了好几日了,面色苍白得近乎有些透明,光线落在他的眼睫上时在眼睑处投下一小片阴影。
他眸色很深,往常高高在上时,冷冰冰地盯着人看的时候会有一种疏离感,可如今他病得连那种身居高位的气势都没了,看着就有种自暴自弃的颓废感。
原以为他是没什么心思搭理人的,偏偏又在看到南嫣时,那双眼中不自觉地就聚起了一丝毫不遮掩的光亮,
“咳咳……你来了。”
他捂着嘴唇咳嗽着,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两步,脚步甚至有些着急。
李清柔还以为这句话是同她说的,便赶紧上前一步迎了上去,她脸上的表情甚至有些紧张担忧,“厌离,你怎么病成这样了?明明前几日还好好的,怎么如今面色就这样苍白了,大夫来瞧过了吗?吃药了吗?”
靳厌离听到声音,这才反应过来身旁还站了个人,他顺着视线望过去,看到站在一旁的李清柔,眉头轻微蹙了蹙。
靳厌离看她脸上担忧的神情,犹豫了片刻,正想趁着这次机会彻底把话说清楚,余光却无意间瞥到她腰间挂着的那块玉佩时。
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他下意识地上前,甚至顾及不上男女之防,直接伸手一把将那块玉佩从她腰上拽了下来,然后抬眸,那双漆黑的眼眸毫无一丝情绪波动的盯着眼前的李清柔,冷着声音质问,“这玉佩为什么会在你身上?”
“什么?”
这句话问得李清柔直接就愣住了神,她甚至有些没反应过来,可等看到他一把扯下来的那块玉佩时,面色顿时就有些发白,没想到他在意的是这个,便下意识地回了句,
“这块玉佩原本不就应该是我的吗?”
靳厌离却毫不犹豫地开口,几乎没顾及她的任何脸面,“它是不是你的你应该很清楚,我问的是它为什么会在你身上?”
他明明是对着李清柔说出这句话的,偏偏目光却一直盯着她身后不远处的南嫣。
靳厌离望着她的身影,脑海中的记忆仿佛又回到了那天在别院时的场景,那样令人浑身发颤的场景,她喊他“靳大人”,还笑着说要把玉佩还给他,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的牵扯,所以她什么都不要了。
这么一想的话,靳厌离只觉得胸口那股密密麻麻的钻心的绞痛仿佛又涌出来了。
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不停啃噬着他心口,让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玉佩,眼中更是痛苦难受极了。
看着这样的靳厌离,李清柔隐约中仿佛明白了什么,她咬了咬唇,眼中似乎有些难堪,好一会儿才抬眸望向他,“玉佩是南嫣给我的,你不希望我拿着吗?”
她话刚说完,靳厌离面色果然变了。
他眼中的绝望跟痛苦几乎要溢出来了。
……果然啊,是她给她的。
她居然连这个都不肯再收着了。
靳厌离那一瞬间只觉得连握着玉佩的手指都在不受控制地轻颤着,心口好像有股无尽的寒意升起,不断朝着周身蔓延着,冷到最后他牙齿都有些打颤了,他猛地抬头望向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南嫣,然后直接冲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人带去了书房。
离开之前只对李清柔冷冷说了句,“我有些事情要跟她说清楚。”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甚至都没抬头看过她一眼,之后便再也不管她了。
徒留原地的李清柔怔怔望着那两人离开的背影,只觉得胸口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再也抓不住了似的,难受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