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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圆桌审判 E6.

箱子没有寄件人的信息,里面装的是一大堆无用的泡沫,泡沫底下塞着几张旧报纸,看着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什么也没有?”

男律师诧异。

宁准弯腰拨了拨那些泡沫。

黎渐川拿起一团的旧报纸,展开,还没来得及看报纸上的内容,就忽然摸到了一点软乎乎黏腻腻的东西。

“是……舌头!”

女法官突然惊惧地叫出声,一把丢开了手里的报纸。

黎渐川也松开手,一抖报纸,啪嗒一声,一根小小的血红的舌头掉在了地上。

黎渐川心头一顿,庆幸自己这手套从来没摘下来过。

这种突如其来的玩意儿,十有八、九会让他触犯法则。

报纸一团团抖开,每一团都包裹着一根小舌头。

这些舌头没有一丝血流出,散发着一股很淡的福尔马林的味道。

宁准低头看了眼,有些讶异道:“是小孩的舌头,切口有些粗糙,割舌头的人没有太多经验,不专业。舌头有些腐烂迹象,脱离福尔马林应该有很长时间了。”

“谁会往这里寄这些东西?目的是什么?恐吓?”

男律师疑惑。

黎渐川看了眼箱子上的快递单,收件人不是罗恩,而是娜娜莉。

虽然报纸裹过有些恶心的舌头,但这里都是老玩家,承受能力都很强,最开始惊了一下之后,都纷纷拿起报纸,不放过任何一丝线索,就连脱手将报纸扔出去的女法官也脸色难看地展开了一张报纸。

这些报纸是三年前梅恩市的当地日报,都被剪过,只留下了几张社会新闻的页面。

黎渐川飞快浏览了一遍,发现上面大多都是偷窃、婆媳战争、见义勇为、寻人启事之类的内容。

稍微把这些内容归类了下,黎渐川发现寻人启事占的比例比较大,丢老人丢妻子丢孩子的,在三年前的一段时间比较密集。

这时,宁准突然说:“这些泡沫是被【哔——】……”

他立刻停下。

黎渐川瞬间明白宁准的意思。

虽然不能说出得到了什么线索什么推理,但却可以利用这种消音方式提醒别人,这里有线索。

女法官和男律师看了宁准一眼,也都意识到了这一点,两人当即放下报纸,蹲下翻了翻泡沫。

女法官还从身上掏出一个放大镜,仔细对着那堆泡沫照了照,又拿起一块研究。

黎渐川也简单看了看,只能看出这些泡沫原本是一整块,只是被人全部捏碎,放进了箱子里。捏泡沫的人手劲儿应该挺大,边缘的指印较深,看拇指的大小很可能是个身强力壮的男人。

查看完箱子,黎渐川又拆了乔治的信。

这封信明显是针对罗恩那封信的回信,比起罗恩简短的十四句话,乔治就显得十分话痨,废话很多,写了整整四张纸。

乔治在信里首先表示了惋惜和悲伤。

他和罗恩似乎距离很远,在他收到罗恩的信时,罗恩的案子已经结案了,而他十分了解案情。

从乔治的信上,黎渐川知道了这个房子里发生的一切。

乔治和罗恩是从小到大的朋友,但在结婚后,两人就分隔在了天南地北,很少见面,偶尔会打电话,但大多是非常文艺地写信联系。

罗恩在娜娜莉之前有过一任妻子,那位女士和罗恩生活了五年左右,就在三年前因意外离世了。

罗恩在那时陷入了低谷。

而把罗恩拯救出来的,就是娜娜莉。

娜娜莉是个有些名气的心理医生,罗恩作为喜剧演员,在舞台上负责逗观众开心,但却无法自己纾解生活和工作的压力,让自己变得开心,所以他找到了娜娜莉,想要接受心理辅导。

在和娜娜莉的接触中,两人相爱了。

娜娜莉带着自己和前夫的孩子嫁给了罗恩,辞掉了心理医生的工作,留在家里一边为罗恩调节心情,一边做家庭主妇。

最开始一切都很美好,很幸福。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罗恩的病情越发严重,整个人变得暴躁易怒,敏感多疑。

警方得到的证物和证人都表明,娜娜莉长期受到罗恩的家庭暴力,罗恩拒绝再接受娜娜莉和其他人的治疗,并且怀疑娜娜莉出轨。

娜娜莉对罗恩痴情不改,但罗恩的病情发展到一定程度,娜娜莉渐渐无法招架,她无法再忍受罗恩。

在精神崩溃之后,她没有选择离婚,而是选择用更为极端的自杀方式想要唤醒罗恩。

自杀的娜娜莉被救了回来,罗恩以逼人自杀和家庭暴力的罪名被逮捕。

在公益律师的帮助下,自杀崩溃的娜娜莉得到了罗恩的大部分财产作为补偿,罗恩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娜娜莉也留下了很严重的心理创伤,在医院接受治疗。

这就是整个案子的经过和结果。

看着非常简单。

但黎渐川却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违和感。

他着重看了信上的几处内容。

乔治寄出这封信时说自己很痛苦,没能早点发现罗恩的病情,并表示会去精神病院看望罗恩。

黎渐川对此有个疑问。

既然乔治已经知道罗恩被送去了精神病院,那么这封信为什么还会寄到罗恩的家里来?是填错了地址,还是这封信,本来就不是给罗恩看的?

黎渐川放下信纸,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思索。

这是这一轮审判的案件的线索,但既然整局游戏只有一个谜底,那这些线索肯定会有一个最后的指向。所以他要筛选一下对本轮案件比较明确的线索,而暂时搁置一下其他模糊的东西,黎渐川擅长这样理清思路。

乔治的信在宁准看完后被女法官和男律师传阅,两人的表情反应都不太一样,似乎对这封信都有一些想法。

黎渐川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时间到了这儿,黎渐川有种预感,不会再有线索送上门了。

他摸了摸制服的几个口袋,在其中一个兜里发现了一张写着答题卡三个字的牛皮纸,和一根钢笔。

“时间不多了。”

宁准毫不客气地坐到黎渐川腿上,懒洋洋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