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莘伸手扶床上的人:“您记不记得有次我发烧,晕得上厕所都站不住,还是您抱我去的。您能起来吗?不行我现在也能抱得起您了。”
喻建洪被说得老脸都红了:“我自己能走,你让我搭着手就行。”
“好。”费莘将拖鞋摆好,伸手给他搭住。
喻建洪起身时一下没站稳,腿弯一软差点要摔倒。
费莘忙伸手将人抱住:“叔叔小心!”
“没、没事,小莘。”喻建洪这回站住了,轻轻拍了拍费莘的手臂。
费莘松了口气,他刚才情急之下从腋下撑住喻建洪,连同他的病号服都被提了起来,费莘刚要松手,不经意瞥见喻建洪身上那道特别长的刀疤。
从后腰一直蔓延至前腹。
喻建洪注意到费莘的目光,他本能拉扯了下病号服。
费莘回过神来,将人扶去厕所:“您一个人可以吗?”
“可以,小莘你出去吧。”
费莘退到了门口。
萧涯说喻建洪去年因为胃癌动过手术,但胃癌的手术刀疤不可能是在这种位置的。
这个位置只可能是——
肾病。
里面传来冲水声,接着,洗手间的门打开了。
喻建洪扶着门框看了他一眼,大约也知道他要问:“是肾衰竭,换过肾。”他看费莘没接话,又补充了句,“五年前的事。”这样,小莘就不会想到当年的事了。
费莘依旧没说话,把人扶回病床。
他满脑子都是喻凡的那番炒股把卖房的钱赔光的话。
那一大笔钱,原来是这样没的,估计当时还欠了不少。
什么五年前,分明是十年前动的手术。
不管是喻凡还是喻建洪都在瞒着他。
费莘没当场戳穿,他知道真相了,知道了哥哥为什么突然那么反常,说要赶走他们就真的要赶走他们。
原来是这样。
-
费莘在喻家门口站了半天了。
当初离开海州后,他病情复发,每天都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发疯,妈妈只会以泪洗面。
最后为了给他治病,妈妈带他回了宁城。
那段时间,他特别特别恨喻凡。
明明说好他们一家人要永远在一起的,但他说不要他就不要了。
费莘每天想的都是怎么报复喻凡,甚至是他烫在身上的每一个烟头都想要喻凡尝尝一样的痛楚。
他就是这样活下来的。
哥哥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一个学生,没有收入,身边没有亲人,还要照顾病人。
-
喻凡听到敲门声时,行李刚整理了一半。
开门就见费莘站在外面,一双眼睛染了红。
喻凡惊问:“怎么了?”
面前高大身影忽地压下来。
喻凡的双肩一紧,直接被费莘箍在怀里:“费……费莘?”</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