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观音瞧向他:“拿我来比她,岂不是刻画无盐,唐突西施?”
他忽而想起来什么,竟然失笑附和,“确实,也不比人家贤惠。”
郑观音被他堵回,却也不闹气性,轻轻道:“贤惠也要有贤惠的机会,似奴婢这等宫人,是一辈子觅不得郎君的,妒忌与贤惠似乎也没什么分别。”
她说起宫中寂寥时,低头去整理书案,神情淡淡,教人听了,不知是随口取笑还是心底话。
然而靠近时,不免嗅到她颈边若有若无的香。
郑观音用余光也知道他在看自己,不难觉出她靠近时观主放松的坐姿紧绷防备起来,案桌下的手指也稍稍拢紧,如握刀柄。
或许是军中旧习,不喜欢人靠得过分紧,然而他气息不乱,即便看也十分坦然,并无普通男子甚至观中一些年轻道士的窘迫,稍稍靠近些,多说几句话,要么不敢看她,要么一双眼睛几乎长在了她身上,内里的野望半点也不掩饰。
她挡了一点书页,也不见训斥,反而极平和地等她摆弄那些东西。
可见确是对她没什么兴趣的道士,她遂放下一点心,极为利落地远离,如正常侍婢一般。
即便是想利用人,郑观音也得顾虑靠得太近,是否会将自己赔进去。
“何必妄自菲薄,”那过分相近的肌肤遮挡了他看书的视线,然而离去时却令人有些怅然若失感,他的目光重新落在她的身上,-->>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不动声色:“你总还是有一点好处强过她。”
郑观音才被他讥讽,全然不信,“观主以为是哪一点?”
“比她有些福气。”圣上道:“也比她活得长久。”
她伸出手自己瞧了瞧,过分泛红的掌心里有绵长的线条延伸出来:“活到二十五岁或许还不难。”
他也不是什么冒失的毛头小子,内廷春色如许,倒也不至于急不可耐轻薄,不过如果方才还不能确定,但现在却明了。
她刚刚,分明是在勾引他。
现在又卖可怜。
就像在梦里一样,若有什么想要求人的,就会临时抱佛脚,献媚讨好,施与他片刻甜蜜。
偏偏梦里的他还甘之如饴。
只是梦里她做了嫔妃,自然眼界会更高,现在不过是一个宫人,要来求他,或许只是为了蜜饯点心,金银珠宝……甚至是大胆一点,出宫去散散心。
“奴婢能有什么福气?”
郑观音莞尔一笑,这段她思量过几回,即便迎上眼前人的审视,她也不会露怯,细长的眉微微蹙起,眼睛就会生出一点更显明亮的水雾:“小时候有过路的方士为我算卦解梦,说我梦见烈日灼身,当怀天子,是做后妃的命。”
她小时候的事情大多记不起来了,然而荥阳的旧事谁也不晓得,说谎也无从查证。
“后来想想,他或许不过是要骗我一碗水,吃口饭,所以得说好话哄我爷娘开心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