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萧昭徽却不在意,他这几日烦闷得很,圣上为着阿娘想给他娶崔氏的女儿很是不待见他,而他自己其实这一点反而随父亲,也不想娶这所谓第一大族的庶出姑娘,仿佛天家上赶着求人一般。

他倒宁愿如圣人所言,将崔娘许配给表哥,但最后母亲费了好一番力气,仍旧将崔氏定给他。

更要紧的是,前几日他好不容易得了空闲想再往西苑去,一睹那日美人,禁卫却不许他入内,只说是圣人口谕。

“四表哥倒是一向受女郎待见,”他心中郁郁之余,又伸手取了一壶酒自斟,漫不经心道:“那个宫人你看着可喜欢,若还合意,少顷我向阿娘去求,转赠你就是了。”

“殿下当真是醉了!”

谢文徽闻言稍有些变色,他按住大皇子端盏的手,声音虽轻,却仍有力:“长辈赐婢,殿下岂有转手赠人的道理?”

“我瞧她偷觑你,有心玉成,四表哥怎么反而恼了?”

大皇子还年少,和皇后赌一点气,又见识过道观里的沧海遗珠,对她选出来的清秀女子暂且没什么亲近的心思。

他醺然轻叹:“阿爷这几日总是瞧我不顺眼,前几日愈发严苛,连西苑都不教我去,说是我又不信,进去不过扰人清修。”

“西苑除却景色可取,不过是一群方士装神弄鬼,殿下不是素来鄙夷么?”

谢文徽想起,圣上似乎是前几日考大皇子《孟子》一章,他未能全部答上,因此要这个儿子收心,他才被拘在宫内,只是又不好戳破他。

“人道谢郎作《西苑赋》,锦心绣口,令圣人大悦,不想私下里竟是这样诋毁陛下的别宫。”

萧昭徽与他说笑,不过低低两声,目光落在他身上,忽而一亮,“说起来阿爷疼你这个外甥,倒是不禁你出入西苑。”

即便是谢家的郎君,到底是男女有别,出入宫闱受限,也就是他前番奉旨作应制赋拔得头筹,圣上许他一道腰牌,日后可以常去。

谢文徽迟疑,点了点头,疑惑打量他道:“圣人确实如此许诺,然而臣也知道分寸,后来再未去过。”

他话音未落,却见眼前的少年目光倏然亮起,“后日正逢朝中休沐,我若麻烦表兄替我走一遭西苑寻人送一封信,想来应该不会太过为难表兄。”

圣上知道皇后最近想与道士们走近些,省得在立储上再进谗言,连带他这个做儿子的不过是想去见一个宫人,也要被疑心,禁止往来,但是他这位表哥可就不同了。

谢家四郎一向光风霁月,又蒙受舅父宠爱,哪怕宫中也有不少宫人偷偷倾慕,也从不见有任何风流韵事传出,比起皇子,反倒是他这个隔一层的外甥更教阿爷喜欢。

阿爷不许自己去,难道还不许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