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好胜心起来,总会透露一点旁人不知道的内情。
但萧昀却格外坦诚,完全不觉得自己不如两姓旁人有何不妥,泰然自若道:“有时骨肉血亲,未必比外人更亲近。”
郑观音面上微微变色,但很快又平复下去,低声道:“怪不得内廷宫人都觉得被发配西苑是桩苦差。”
宫里的日子平淡如水又太过压抑,盛世的风流与恣意只属于高高在上的皇子龙孙,她盼望热闹,也并没有什么可疑。
“觉得无趣,现下应承大殿下也来得及,”萧昀审视着她面上的神情,淡淡道:“成人之美也是乐事,我并非古板之人。”
她自己才说并不喜欢大皇子,他看向郑观音那形状姣好的唇,打量她也不敢说一声“好”出来。
“大殿下虽好,倒也不见得值奴婢去吃回头草。”
郑观音稍蹙了蛾眉,自能察觉出他的审视与试探,虽然正中她下怀,然而观主这样在意她对皇长子的态度,试探她是否会倒向仁智殿那一边,到底有些不快。
“任他如何好,我也不爱没本事的男子。”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脱口而出,少女的面上忽而嫣红一片,如晚霞绚丽交叠,忙低了头,才想起来祸从口出,声如蚊呐:“奴婢僭越,失言了。”
萧昀听她这样编排君王的嫡长子,虽然讶然她的忿忿与大胆,然而这样敞开心扉,似与友人畅谈的鲜活女子,却远比方才柔顺木讷要强。
他看着她懊恼低头,状似随意闲谈,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有多了不得:“大殿下为陛下子,头一回见人这样说他。”
纵然那语调平和,然而郑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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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见不同往往为死敌,她要是真应承去服侍大殿下,才是彻头彻尾的傻子。
“殿下之所以尊贵,是因为他身上流淌着圣人的血脉。”
郑观音想起道士们私底下对大皇子的议论,心知这大致也代表了道观主人的态度:“但大殿下自己如今连决定侍寝宫人的权力都没有,更不是东宫太子,讨要奴婢不过是一时起兴。”
“少年的冲动固然大胆,可说出口的话未必能作数,也未必能许我后半生安稳。”
她对大殿下的容貌其实还有几分欣赏,只是并不是她中意的猎物,“与其享受几日绚烂风光便要承受数不尽的担忧后怕,还不如道观里更安适些。”
郑观音说话时虽然平视他胸口,然而不时也会去觑他面色,万一自己哪里说的不对尚能补救。
可那道士闻言却默然良久,终于开口道:“长安多有温文尔雅的端方郎君,宫中却也有不少女婢期盼出宫为人正妻。”
郑观音一怔,她当然也想过,只可惜长安世家子若不是爱色到极点,迫于她如今宫人的身份与父母之命,很难娶她为正妻。
若做妾,她何不搏一搏,做最尊贵的?
天底下岂有这种馅饼等着砸她,因此郑观音从不做这种无谓妄想,莞尔间稍稍露齿:“那我天生是个古怪性子,不爱书生门第,倒爱从沙场上面下来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