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参加主族大比,我便也参加。”
“除此意外还有别的事么?”
她的眼神那样干净,充满疑惑。
语气确实是疑惑的。
“我作为父亲,难道连过问你的资格都没有了么?”
何舒脸色难看的给何政使眼色,他可没有忘记过孙源几人给他的警告。
然而此刻何政被“父亲”的尊严冲昏了头脑,直接将何舒忽略了个彻底,桌子被他拍得震天响,他声音充满了无由来的愤怒。
至少在何无看来,这愤怒确实挺无由来的。
“你从被接到何家来,吃穿可曾少过你?”
“何家养你长大,我又送你去书院读书,到头来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何政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何无就在一遍安静听着。
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当父亲的人都这样盲目自信,但毕竟她是第一次做人。
被何无那双眼睛盯着,何政原本中气十足的声音忽然没有来弱了下去。
何无笑了下,问:“父亲说完了么?”
何政脸色阴沉了些,没说话。
少年的声音如同流水一般,娓娓道来。
“何家的确生养了我,也给了我居住的环境,父亲也说得对,您送我去了书院。”
“只是若是我不在这里,我想我也不会死。”
何政正欲言,却被何无打断了。
何无这时却似乎厌倦了客套。
“你说我是你的儿子,那你可曾去过我住的地方,昨日我回来,杂草有半人高。”
“我的吃穿用度一月多少,你知道么?”
“我的衣服说起来是我去书屋算账挣的。”
“若是我那日死在了屋子里,大概现在也没人过问。”
“只是不巧我没死,我回到了书院,还得到了夫子的赏识。”
少年的语气平静极了。
仿佛这些遭遇并非他亲身经历,她只是一个旁观者和诉说者而已。
何政脸色变了。
“你为何不早和我说。”
“说?”何无微笑了起来。
她反问何政:“这话你说出来,自己不觉得可笑么?”
“如果说便能解决问题,你便不会眼睁睁放任我濒临死境。”
何无本不必说这么多,可毕竟她现在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人便有血缘牵连,何无作为一柄剑,也想体验一番。
她有兴趣。
说及这最后一句话,何无似乎有些厌倦了这陪他们演戏的把戏。
她语气冷冷淡淡的:“先前不闻不问,如今便别来管我。”
“我只是姓何,我可以叫何无,也可以叫何无。”
“若是那一天我不愿意了,我可以不姓何。”
“或者我姓何,却和你的何家再无瓜葛。”
何政脸上一片青白。
站在不远处的少年,仿佛他从来没有认识过。
“清楚了么?”
那平静的语气里,多出了几分天然的邪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