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斯洳手背上溅落温热,心脏传来钝痛,脸上闪过一丝幽微的波动,依旧维持着镇定的口吻,
“事情不会那么糟糕,你听话,哪怕是为了你,我……也不会走到那一步。”
裴沫摇头,她动作笨拙的拉住明斯洳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我不会再相信了,你说会在溪山庄园等我回来,是骗我的,你说再等你两年,我等了,你却还没回来……”
“我不信你,我再也不会信你了,你一定还是在骗我,我不走,你摸摸我的心,它说它不害怕,它想和你呆在一起。”
明斯洳避开了她的目光,指尖狠狠的颤了下,她缓慢又坚决的将裴沫再次推开。
挥了挥手,有人上前来将裴沫拉去船上。
她没有任何形象的挣扎,哭到全身颤抖,哽咽难言,她的自尊,她的骄傲,她的理智,通通都碎了,在明斯洳面前,在其他人面前,一点点纷飞碎裂。
可她还是没能留下。
明斯洳站在岸上,手背在身后,指甲戳进了肉里。
她闭上眼睛,准备转身。
“明、斯、洳。”
裴沫突然撕心裂肺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含着她的名字,眼眶通红,她像是疯了一般。
“明斯洳,你以为今天让我走,我会感谢你吗,你的所作所为只会让我觉得自私恶心,你从来都没问过我一句,哪怕是一句我心里的想法,一厢情愿的好意,你觉得是在对我好吗?”
挣扎不开身旁人的钳制,裴沫干脆顺势跪倒在船头,眼泪和雪狼狈的混在一起,胸口剧烈起伏着。
“明斯洳,我告诉你,这一点都不好,我会记住你的狠心,记得你的欺骗,我不会原谅你,我会永永远远的怨恨你。”
明斯洳目光沉静,她又挥了挥手,船开始渐渐驶离江岸。
雪还在落,不知不觉,拂满双肩。
裴沫眼眸刹那间漫上一层血色,她挣扎着滚到船头最前面去,伪装出的强硬瞬息溃散。
她大口的呼吸,死死的盯着明斯洳的身影。
“你把我留下,或者和我一起走,我就原谅你,就不恨你了。”
裴沫卑微到了极点。
明斯洳看着她,突然又挥了下手,船停下,明斯洳沿着渡口往前。
裴沫眼睛里重新燃起一点点亮光,明斯洳缺突然停住不动了。
她看着裴沫,眼底是谁也看不懂的深远,她说。
“裴沫,我记得你说过,你觉得自己像是明家这颗大树下被庇护的一株小草,可现在不是了,以后的路,不管有没有明家庇护,你都能靠自己走下去。”
“你很乖巧,明家在你身上投了诸多心血,不要辜负,无论何时何地,你都要将自己活成一棵树般自强自立。”
“我形影单只残缺不堪的小半生,能遇见你,已经是天大的圆满,我只求你往后好好的生活,不管我能不能回去,都要往前看。”
“换我求你,求你再给我多一点圆满,不要自怨自弃,否则我只会当你是故作情深。”
这一回,明斯洳将话说尽,她的目光变得无比柔和,看着船只渐渐变远变小。
在裴沫抵达对岸的同一时刻,明斯洳转身,她一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行走在被雪花映亮的白夜。
裴沫不敢眨眼睛,她颤的站不住,跪在地上,不敢眨眼睛,目光追着对岸熟悉的身影,一分一秒都不愿意错过。
她在等她回头。
可是没有,自始至终,明斯洳一次都没有回头。
裴沫整个人从脖子绷到脚趾头,四肢僵硬的像尊雕塑。
林铃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上前去拉她,伸手一碰,发现的手冰坨子似的又硬又冷,一贯飒爽的她此时也染上了愁苦的情绪。
“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