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裴沫已经盯着桌上的奶黄包十五分钟没眨眼了。

昨晚打了微量的药剂,裴沫睡前迷迷糊糊的发愁明斯洳看起来很生气,明天应该不会再来了,自己应该找个什么借口去解释。

结果第二天一走到路口,灰白色的普雷沃斯特就停在路边。

今天换了一个人开车,裴沫上车时发现郭叔也坐在车上,他和明斯洳手里都拿着书。

明斯洳听到动静,姿势未变,神情淡淡的,眉头都没动一下。

视线下移,裴沫看到明斯洳的书名是《解码叛逆期》。

若有所感的往书架上看了一眼,裴沫惊讶的发现书架上多了好多本沟通类的书籍,那本《非暴力沟通技巧》尤其明显。

……

喉咙哽了一下,裴沫目光里流露出明显的错愕,奈何明斯洳在场,她生生的装成若无其事的模样,过去坐下。

“明阿姨。”

还是不应她。

郭叔脸上笑盈盈的,一脸乐呵的看着裴沫,把书合上,比平时看起来要激动一些。

“裴沫小姐,快吃早餐吧。”

天知道昨晚郭叔跟在明斯洳身后看着她买一大堆亲子方面的书籍是什么感觉?

买就算了,早上还不准他去开车,非得让他留在车里一起看。

九州震荡风雷变已经不足以形容郭叔从昨晚到今早的心情。

郭叔一度怀疑东家中邪了,可撇去看书这一项,其他时候疏冷寡沉的气质和平时如出一辙,甚至更沉重了。

看着裴沫的反应,郭叔油然而生一种找到组织的亲切感。

你也觉得不对劲对吧?你也觉得奇怪吧?

郭叔实在是被逼急了,避着明斯洳朝裴沫眼神暗示,和平时凶狠稳重的大佬气度大相径庭。

最主要的是裴沫她没get到郭叔的意思,在明斯洳肃冷的气场下,夹杂着郭叔连续且偶尔间断的眼角高频抽动,裴沫真的很无措。

不得不低下头,裴沫强迫自己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早餐上,淮山粥,一小碟青菜,还有几个小巧的奶黄包。

是一个人的分量,但是裴沫喝完淮山粥,吃完青菜,就很饱了,勉强吃了一个奶黄包,剩下的都没动。

余下的时光,裴沫紧紧盯着桌面,一动不动。

今天早上的气氛实在是太诡异了。

好在开车很快就到了,裴沫匆匆告别拿上考试袋飞快下了车。

郭叔也跟着重重松了口气,“东家,那我也下车去看看。”

正当郭叔准备下车时,明斯洳抬头,声线往下沉了一点。

“为什么不和她说话?”

郭叔:老人问号脸.jpg

郭叔直接僵在原地,丝毫没懂明斯洳的意思。

沉默半分钟。

明斯洳合上书,手指在膝上轻叩,目光缥缈,而后一字一句不带任何感情色彩道。

“书上第128页。”

明斯洳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不好的迹象,只是眼神格外冷淡锐利。

说完,明斯洳也不等郭叔是什么反应,起身进了卧室。

被留下原地的郭叔反应迟钝的翻开今早东家递给他的书,第128页,这一页赫然写着当孩子正在经历人生中的重要转折点时,家长应该怎么做?

下面的回答是以温和的鼓励为主,辅之以及时有效的沟通,例如……

郭叔隐约记得,今早上书递给他的时候好像就是翻开的,还恰好就是翻的这一页。

所以东家的意思其实不是让自己看书???

这东家也没和自己挑明说啊?而且这种肉麻话……郭叔艰难的动了下嘴唇,还是觉得自己说不出来。

郭叔无奈的叹了口气,仰头望天,擦了下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大概这就是豪门管家的无奈吧。

兢兢业业工作几十年,他也终将迎来人生事业的滑铁卢。

顿悟的郭叔一脸一言难尽的下了车,直奔林父车上,他突然也想去茶山干一阵了。

搓了搓手臂上并不存在的鸡皮疙瘩,郭叔忍不住想,是不是东家自己说不出来,才想让他来说。

第二天上午文综,下午英语,这回裴沫没有拖延,直接进了考场。

因着昨天下午的事情,裴沫已经出了名。

虽然狠人每年都有,但是狠到第二场考试就把自己手指摔折又自己掰回来的,还是比较少见。

进考场的路上裴沫就收到了不少注目礼,进入考场后,那种被人好奇注视的感觉就更明显了。

看!看她的手!就是那个狼人!

直到开考,这种感觉才明显减轻。

对此,裴沫心态稳如老狗,毕竟在职场摸爬滚打好几年,当着好几百号人做汇报的次数也不少。

文综流传在考生间的经常被用来调侃的秘诀,不管懂不懂,不管会不会,只要写满,那就是分,裴沫的笔没有一刻停过。

监考老师一前一后看着考场里奋笔疾书的场景,无比欣慰,果然第二天监考就是和第一天不一样,第一天下午是数学,听说今年数学卷还出的挺难挺灵活的,监考数学的时候,有人埋头苦写,有人抬头望天,有人红眼睛挣扎,有人无望枯坐,监考老师都的格外慎重的注意考场里的情绪和纪律。

上午时间溜的飞快,考完了自己一直拿不准的文综,裴沫的心态越来越稳。

只是想到中午得回去和明斯洳一起吃午饭,裴沫的心情就十分微妙。

她愈发摸不准明斯洳对自己的态度,越靠近明斯洳,就越觉得她喜怒不定,行事无常。

裴沫并没有抵触情绪,只是她很发愁该怎么推进和明斯洳的进度条,她碰到不少难缠的客户,都能将进退的度拿捏的刚刚好,可明斯洳是直接拒绝交流。

该找个什么样的机会解释才好呢?

裴沫一路苦思,刚走出校门,林铃就从后面追了上来,看着裴沫昨天还肿成包子的手明显消了不少。

回想起昨天下去老大的眼神,林铃语调变得促狭起来,用肩膀轻轻撞了下裴沫。

“哎,昨晚回家你有没挨揍?”

明家帮里的人手上功夫都不差,更不用说从南三角里出来的明斯洳了。

“啊?”裴沫明显的反应不过来,目露疑惑与林铃对视,“为什么会……挨揍?”

裴沫语气稍显迟疑,林铃则是努了努嘴,直接了当道。

“就是被明总揍啊,我现在出去打架身上挂了彩,回家了还会被一顿爆锤。”

林铃说着说着,显得很忧伤的望天,用手大概的比划了一下,“大概这么厚的戒尺呢,下手的时候那真是……酸爽啊!”

越听越糊涂,裴沫奇怪打断她,“你是因为出去打架被爸妈揍,我是自己摔伤了,为什么会被揍?而且…明阿姨应该不会揍我。”

裴沫语气顿了一下,因为她想到了那晚那堵墙上的匆匆一瞥,似乎有好几根像是戒尺的东西……

“当然是因为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啊,让自己的身体受了这么严重的伤!难道你不觉得昨天明总的眼神很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