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不清明斯洳脸上的神情,却能清晰的感知到她不高兴了。
屈起的指节因为不自知的巨大紧张绷出苍白色,呼吸似乎也被遏制,裴沫用尽力气掐着自己的腿肉,脑中思绪旋转。
不知过了多久,裴沫忽尔改口道。
“小妈。”
在裴沫提心吊胆的等待中,明斯洳眼眸微动,偏开视线,勾了勾手指,动作恍若在逗弄着笼里的雀。
“过来。”
像是被裴沫的举动取悦到了,只是脸上表情仍然没任何变化。
原主记忆里见到的明斯洳两次笑,都是因为原主喊了她小妈。
当时旁边的佣人都惊呆了。
“来明家六年,从来就没见东家笑过,今天这是出鬼了。”
“哎,我之前见过一次,也是裴沫小姐喊东家妈妈的时候。”
“……”
那个时候佣人就偷偷和原主说,东家喜欢她喊小妈,以后要是惹她不开心了,就喊小妈。
现在看来,明斯洳的确喜欢裴沫这么喊她。
没说让自己站起来,裴沫没有挣扎太久,怂且坚定的跪着膝行了几步,她跪着去到明斯洳跟前,一股浅淡的香气味涌入鼻腔,像是月光照耀下的松林气味。
视野里是一截冷白的手腕,玉般映着光。
眼神晃了一下,裴沫低着头,没有直视明斯洳。
她的视野里仅剩那只熟悉的扳指,浓郁的青色,似是抹不开的丹青。
早春的夜晚,更深露重。
裴沫逃跑时身上沾上了不少青草屑和露珠,头发乱糟糟的贴着濡湿的颊边,身上还有几处像是被刺梗勾破了,露出布料下的莹白。
看着她现在低眉顺眼的模样,明斯洳语气倦怠。
“我对你不好吗?为什么要跑呢?”
裴沫衣服领口被勾坏了一块布料,小小的一块,但从明斯洳的角度看过去,能清晰的看到少女颈下的起伏。
短暂的看了一眼,明斯洳目光慢慢上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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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沫皮相骨相都是万里挑一的优越,肌肤薄而透明,眸光清澈,圆圆的杏眼中透出的是未谙世事的亮光。
以及,对自己深重的戒备。
慢条斯理审视着女孩脸上残留的狼狈,明斯洳最终将目光停留在桌面上。
桌面右侧放着一个深色小罐,罐子是打开了,里面是颜色不一的药丸。
明斯洳佯装无意的挥手,将小罐子打落到地上一侧,恰好是裴沫看不到的区域。
底下都铺着地毯,不会发出声音,细看地毯上散落的药丸……
都是一些适用于精神分裂病人的药物。
感受着迫人的视线移开,裴沫深深喘了口气才答话。
裴沫在现实世界里,是世界五百强企业中大东华区的总负责人,按理说工作中见过顶级气场的人多了去了,可像明斯洳这样压人的,裴沫是第一次碰见。
她努力的调整身体状态,可身上不断冒出的汗还是把衣服都浸透了。
能听出来,是努力控制着颤音的声线,“没有,您没有对我不好。”
这是实话,虽然原主一年都见不了明斯洳几次,通常见到也只是远远的打个招呼,但她的吃穿用度无一不是最好的。
甚至可以说,明斯洳对原主有恩。
当年在被裴家那几个二世祖刁难时,是明斯洳恰好路过,顺手解了她的围。
那时候,明斯洳就已经是榕城炙手可热的人物了。
她单枪匹马从明海手里抢回所有的产业,不计后果的狠辣手段让无数商贾世家避让不及。
等她拿稳了明家之后,生意人又纷纷想和她搭上关系。
毕竟,生意人最不能和钱过不去。
裴家就是其中之一,他们一直苦于没办法和明斯洳说上话,裴沫成了转机。
榕城谁不知道,明斯洳冷心冷情,和她那地头蛇老爹一样,心都是铁做的,什么时候竟然会为一个小丫头片子说话了。
裴家琢磨来琢磨去,把裴沫拾掇好,当家人裴殊亲自将人送去了溪山庄园。
所有人都觉得裴家是去自取其辱的,不过是个小丫头,兴许是明斯洳看这小丫头长的好,一时兴起罢了。
那日的屈辱感,原主记忆里保留的很清晰。
裴殊在会客厅里笑的一脸谄媚,将她当成了一个玩|物般送出去,还生怕别人嫌弃不肯说,把奉承的话说了个尽。
甚至说,要是裴沫不合她意,回去也只能当个玩|物送给别人。
一直沉默着,云淡风轻坐在上首的女人这才抬头,她轻轻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