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盖和手腕都戴了护具,简随拍拍胸口:“没事就好,吓……”
话没说完,就见林竹言抬起小脸,毛绒的大眼睛泪汪汪的。
他吸了下鼻子,忍耐片刻仍没忍住,只见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白嫩的脸上滚落,很快不仅眼眶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哭得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动物。
简随吓了一跳,连忙问:“怎么了怎么了?”
林竹言抬手想要用手背擦眼睛,意识到手上有护具,他又难过地放下来,朝简随伸出另一只手:“呜手疼……对,对不起。”
取下护具,简随看到林竹言掌心深红的印子,重力下让护具硌的,没被护住的地方还擦破点皮,除此之外,撩起裤腿后才看到即便有护膝遮挡的膝盖也红了一大片,甚至边缘一圈还有点瘀血。
“你道什么歉!”简随没忍住提高声音,说完试探地挨近林竹言的膝盖,想碰不敢碰,他的脸皱成一团,“疼不疼?”
林竹言下意识点头,看到简随表情将头摇成拨浪鼓:“没…没,不疼。”
呜好疼,摔跤怎么这么疼?林竹言悄悄悲伤地抹了把眼泪。
“怎么可能不疼!”简随看着让林竹言愈揉愈红的眼睛,拉住他的胳膊,快要气死了。
他气自己,简随只知道林竹言怕痒,没想到他还怕疼,皮肤比常人薄,更容易受伤。
他不该要林竹试的。
一直等回到简家,谢明宁给林竹言上完药,简随的脸还皱得像个小老头。
林竹言很早就止住哭泣,仅眼眶还有点红,见状他反过来安慰道:“没事的,我不疼了。”
“闭嘴,不许说不疼。”简随指着林竹言的膝盖,“不疼才怪,你看看你的伤口……”
见林竹言要起来,他连忙制止道:“坐下,别动!你今天晚上,不,明天,明天晚上后面几天都别动,要什么跟我说我帮你拿,听见没有?”
林竹言让他吼得一愣一愣地,心想简随怎么突然这么暴躁了,但他还是听话地点头道:“好。”
第二天简随本来要去上游泳和马术课的,因为林竹言受伤,简随说什么也不肯再去。
对此谢明宁和林竹言都不赞同,简老爷子倒是在边上笑呵呵地,夸简随是个有责任心的好孩子。
谢明宁和林竹言拿他没办法,两个孩子就在房间里呆了一天,跟着林竹言,简随难得写了家庭作业,虽说完成得很敷衍。
到了周日,简随依旧想留在家里照顾林竹言,这次让林竹言拍着脑袋劝走了。
“真的不用啦,我现在一点儿都不疼了,而且你在这儿我没法好好写作业。”林竹言诚实道。
的确没法好好写,简随太好动了,完全闲不住,总想拉着林竹言玩,要么就不停跟林竹言说话,扰得林竹言学习效率下降好多。
简随觉得自己被嫌弃了,想到昨天他想教林竹言做题,再怎么样他比林竹言高一个年级,教他应该不成问题吧,结果……
林竹言写得都是什么鬼作业,绕来绕去,简随连题目都看不懂。
反倒林竹言好心给他讲了数学题答案,简随大感受挫,当即失去教人的激情,而且林竹言学习的时候比较专心,不爱说话。
没人陪他玩跟他说话,简随无聊坏了,也不是很想再跟林竹言一起学习,最终他撇了下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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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里的回忆太过轻松美好,沉睡着的林竹言不自觉轻弯起唇。
雪花似的画面从意识里晃过,脑海里浮动出浅淡的光影,梦境跳跃到另一事情上——
那是深夜里简家亮起的灯光。
“怎么会肚子疼?”
“有点积食,吃点药就好了。”
给林竹言开完药,医生从简家离开,谢明宁给林竹言掖了掖被子,转身满脸歉意:“不好意思先生太太,这么晚还麻烦你们起来一趟。”
其实简戈舟和陶雅韵并未打算起来,不过小孩儿生个病,还不是他们的孩子,找个医生来看看已是仁至义尽,谁叫他们有个炮仗似的儿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多大事。
“没事。”陶雅韵摆摆手,打了个哈欠。
“要还不舒服,再把那个医生喊回来,”陶雅韵走到床头,摸向林竹言微烫的脸颊,笑道,“好好休息啊小竹言,明天就不难受了。”
而后起身拍向简随的后脑勺,一秒变脸:“你小子也早点睡,有什么事喊你谢姨,小点声,别咋咋呼呼的,小心吵到你爷爷。”
等简家夫妇走后,谢明宁走向床头,用手背摸向林竹言的脸,略微有点烫,估计过会儿才能降下来。
“怎么就积食了呢?”谢明宁自语道。
林竹言肚子疼,身上热有点想吐,没力气说话,倒是简随挠着鼻尖开口:“我好像知道。”
谢明宁略感意外。
简随的眸色微闪,转眸对上林竹言迷蒙而湿漉的目光,心里生出几分愧疚:“我想把他养胖点,每次吃饭都逼他吃了很多,我以为不要紧的,没想到会害他生病。”
简随很少如此愧疚和无措,他是真没想到林竹言比他以为的还不好养,怕痒怕疼,就连吃多了也会生病。
他的身体一向很好,难免以为别人都跟他一样健康好养活,没料到遇见像林竹言这样的小孩,娇嫩脆弱的小竹子,一点小风就能给刮折了。
简随既沮丧又愧疚,陷入深深的自责和反思中,直到被子里探出的一只小手,带着潮湿而灼热的温度搭上他的胳膊。
林竹言用发烫的小脸贴上简随的手背,亲昵地蹭了蹭,声音软乎乎地:“哥哥,我没事。”
简随比林竹言大一岁,作为简家最年幼的小辈,没人将他喊哥哥,在学校他总说林竹言是他弟弟,大家即便知道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也在心里承认了,时间一长,就连林竹言自己都觉得,事事照顾他、保护他的简随,像他哥哥一样。
为了方便照看林竹言,谢明宁拿了个毯子,就近在卧室的小沙发上睡下。
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声,简随和林竹言刻意将声音放轻。
“还难受吗?”两个小孩紧挨着,简随搂住林竹言小小的身子,笨拙地给他掖了掖被角。
“昂。”林竹言说话带点鼻音,他如实道,“肚子还有点涨涨的。”
简随便开始给他揉肚子,没做过,动作很不熟练,完全是学着刚才谢明宁的样子照猫画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