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此刻纵然来信,又能在信中跟他说什么呢?感叹命运的不公,痛骂北幽的思路清奇么?
很快,南越春汛灾情就在邵霄凌带人各地赈灾、安抚民心,修建堤坝的种种艰难辛苦后,成功防住了。
短短半年光景,这也是洛州少主邵霄凌第二次带了难民来洛州安家。洛州的居民大多淳良好施,何况一回生二回熟,安顿也进行得顺利,很快新的房子就起来一片。
著名二世祖少主,近来成功实现口碑逆转,民望一路走高。
虽然有些歌功颂德的话放在他身上还有些夸张,但至少许多南越人从此承认,至少邵霄凌“长相喜人,是个好人”,虽然文韬武略比不上他爹,倒也挺有自己的……可取之处。
春汛过后马上又到了农忙季,邵霄凌又去监管种子,忙得不行。就连慕广寒真正启程北上那日,他还在洛州城外的田间地头忙活着。
华服变布衣。
慕广寒站在树荫下,只见邵霄凌侧颜轮廓挺拔卓绝。眼神却是柔和的,就像旁边柳树生出的新叶。
他长得本来就好,如今一身寻凡布衣,倒是比以前锦衣华服时看起来更有州侯威严、像模像样。
他身边,一袭红衣的李钩铃也在。
西凉军被北幽全部牵去了北方,她因此闲暇了些,也来帮忙农耕,此刻正在试图用一颗糖哄路过的孩子。
结果。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李钩铃不明白,她明明才见过那个笨蛋少主用糖果哄路过的孩子,她一模一样如法炮制,为什么对方却哭了?
甚至还越哭越大声,哭得地动山摇凶猛至极,旁边种田的大人都纷纷侧目过来。
邵霄凌叹:“阿铃,多半是你在军中待多了,眼神里杀气重。”
李钩铃:“你胡说!”
哪里杀气重了啊,她那么年轻活泼俏皮温柔。邵霄凌无奈笑笑,将她手中糖果拿了过去,洛州少主只是往小孩面前一蹲,嘿嘿一个粲然脸,小孩就不哭了。
李钩铃:“……”
然后她就见邵霄凌把人抱起来哄了一会儿L,哄好了,糖也吃了。
李钩铃:“……什么破洛州,还是乌恒好!”
至少她在那里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不像洛州这边只认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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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L,邵霄凌从田里出来了,两手还湿漉漉的。
他冲慕广
寒笑了笑:“阿寒(),你就放心北上吧?(),我来照顾好洛州。”又对楚丹樨道,“拜托你务必照顾好阿寒。”
楚丹樨颔首。
慕广寒亦对李钩铃道:“阿铃,霄凌就拜托你照顾了。”
李钩铃:“你就放一万个心吧,便是我一个不够,好歹还有路将军、钱将军、小拓跋他们,还有聪明的小明月!”
邵明月和小黑兔特意拿了刚蒸的馒头包子来,慰劳种田的各位,此刻一黑一白两个团子正在跑来跑去送吃的。
李钩铃:“嗯,果然还是小小少主可爱多了!”
……
树荫落下的光,把邵霄凌的眼睛衬得黑亮。
“阿寒,那个……”
“我、我知你一直聪明又厉害,从来都能运筹帷幄、逢凶化吉。但北幽之地……实在是寒凉又凶险,你可务必千万要小心!”
“……”
“我,我已经没有别的家人了。”
“就只有明月、南栀,还有你。所以你一定要回来,带着南栀一起回来。”
慕广寒:“你放心。”
“阿寒,我的意思是……!”
他拉住他,有些着急。
那是慕广寒第一次在那张一贯嚣张又明亮的脸上,看到一些迷茫、忧心和不安。
“我的意思是,无论找不找得到南栀,你都得回来。你要是也出了什么事,我、我真的,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
“这你放心。”
慕广寒道:“月华城主命很硬,只要我回来时你还活蹦乱跳的,就肯定能再相见。”
邵霄凌十分自信:“这你大可放心了!从小算命都说我命也特别硬,而且特富贵、特能活。”
“那我走了。”
“等等!”
邵霄凌忽然又叫住他,去旁边马车上拿了一件布包的东西。
那被包裹着的是,一把通体雪白、流光溢彩的剑,正是洛南栀的名剑“疏离”,剑柄挂了一只小小的金铃。
“这把剑,是南栀父母送他的成年礼。”
“这个铃……则是我很小时,送给南栀的第一件礼物。”
“是金的,一对,我拿大半年的压岁钱买下的,我跟他一人一只。你知道,我……一直很喜欢买礼物给身边人的,小时候尤其喜欢送南栀。”
“可渐渐,我发现买给南栀的礼物,他好像从来没有穿戴过。我以为是他嫌我品味不高,之后就不太敢随便给他买了。”
“但其实……不是的。”
“后来我才只道,其实我买给他的每一件东西,他都非常珍重地收了起来。他只是舍不得拿出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