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啊,现在在敌镇关着也是浪费,昏昏沉沉的有什么意义。不允许他们离开帝镇便是。”
“让她也一同受罚才好。”
“不能给。虽然他们可以先受惩罚,但这突然降价,不公平。”如果说是个特别贤明的宠妃,对国家对皇帝有贡献,没被追封为皇后,咱们少要一点意思意思,让她过去和丈夫团圆也行,那也值得。杨玉环不行。如果拿团圆当做奖励,就不能奖励混蛋。
管仲探头道:“没错,市场秩序很重要哦。”
……
皇帝们济济一堂,但最活跃的只有那么几个,高谈阔论,豪气干云,其他人只能在旁边窃窃私语。
李渊叹了口气,当众嘲讽道:“都说知子莫若父,全是胡扯。谁能知道自己的儿子会干什么呢?以为会谋反的没谋反,以为不会谋反的却谋反了。”
李世民心说:是嘲讽我。但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刘邦:“唉,哪有尽如人意的儿子呢?要求低点,是亲儿子就行了吧。”
窦惠听的直瞪眼。
从汉文帝到唐高祖,无不惋惜摇头。
刘启小声问:“邓通那事儿还没过去?都多少年了?您不是,哎?”
刘恒轻轻踢了他一下。
扶苏仰头看了看天空,开玩笑道:“我替我爹表示同意。”他可能觉得我不□□分,等我死后,又怪我为什么那样安分守己。
喝了一回酒,吃了些东西,又开始歌舞娱乐,拿出自己新创作的乐曲来炫耀,这些还是很有意思。
爱什么就炫耀什么,刘秀现在就很想拿自己新得到的一幅卷轴出来炫耀。但刘骜正在炫技的吹奏竹笛,李隆基本来在心神不宁的等着爱妃的结果,却无可避免的被竹笛吸引,随之轻轻打拍子。
赵飞燕伴随着曲乐起舞,她杂裾的仙鹤主题舞衣黑白分明,头上带了一丛珊瑚冠,仿冒鹤顶红。现在的布料没有弹性,为了方便都把裤子做的很宽松,以便行走下蹲。她的黑裤子,在脚踝处用特制的绑腿勒紧,细细的黑色丝绳勾勒出从小腿到脚踝之中最纤细的部分,真如鹤腿一样。又细又长,看一眼就能想到是怎样婀娜多姿的女人才会拥有如此的一双腿。
李旦揪着儿子的衣服把他扯进来:“你还看!我跟你说的话,你都记住了吗?”
李隆基点了点头:“阿耶,你不用担心我。出去躲避几日。”
李旦也想出去躲一躲,可他出不去,只能躲在屋里捂着耳朵学鹌鹑。只能抱住衣衫褴褛、身上倒是光溜溜伤口完全愈合的儿子,摩挲着他的头和后背,该叮嘱的都叮嘱了,再说不出什么话,只是默默的抱了一会。
忍不住落泪,他本想依靠儿子,没想到也靠不住。爹妈靠不住,自己不行,儿子也靠不住。
从窗口往外望去,王嬿正打算展示和公孙大娘学的剑器舞,皇帝们都兴致勃勃的等着看。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哎嘿终于放假啦’的快乐。公孙大娘生前以献艺为生,死后也是一样,她的陪葬品虽然不多,但每逢阎君的宴会、高官的宴会,就重金请她去舞剑,很快就富了。
王嬿虽然小有修行,以前学的是杀招,不是舞蹈。特意请公孙大娘教授舞蹈,舞起来和那首诗果然相差不多,来如雷霆收震怒,罢若江海凝清光。
扶苏率先高呼:“妙哉!”
“漂亮!”
“好矫健!”
“名不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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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公孙氏不差分毫。”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李旦在泪眼朦胧间,只觉得他们吵闹。
李隆基把头埋在父亲的柔软的肚子上,深深叹气:“我以为自己已经尽善尽美。没想到我……我这是自食恶果。”
李旦轻声说:“其实陛下不在意男女之事,我们要的这是国祚延绵。高宗宫里有徐慧妃的妹妹,武后的姐姐,又如何。你不该封她为贵妃,更不该重用外戚,荒废朝政。”
“是。这些事我后来都想明白了。”
“那你怎么还一味的怀念杨玉环呢?你要她来这里干什么?”李旦叹气道:“哪有自备罪证的?到如今太宗不愿和武后说话,就为了避嫌。等到杨玉环来此,他们问问你李瑁的事,你那武氏妃子再拈酸吃醋的报复一番,难道……”
李隆基也不知道,其实他怀念的不只是娇软灵巧贴心的美人,更是与美人相伴时轻松单纯的快乐。难道他不懂大道理吗?只是太难了。
就像某些写手,可以以极强的工作效率完成今日的工作,却忍不住沉迷于看道士打拳练剑,亲自练习金刚功。只有嬴政等少数工作狂才会认为工作是最高的快乐,对大部分人来说,和工作一样快乐,或比工作更快乐的事,实在太多。
外面忽然变了。刘欣大声说:“你们祖孙俩合在一起,就是承上启下啊!”
在众人压抑不住的笑声中,李治眼前一黑,扶额软软的往媚娘身上靠。
李世民本该生气,但这话说的…让人不笑都难。
武曌扶他坐下,自己挽袖子:“你别跑”
刘欣:“谁听你的啊~”咻~~的一下跑掉了。
从看小娘子舞剑,到刘盈跃跃欲试要和李世民演练剑招。
扶苏坐在旁边鼓着脸吃橘子,酸的直皱眉头。这橘子骗人。
不到十几招,他一拧腕,用刀背把他拍了个趔趄,相当客气:“制作机关木偶,我不如你。比剑么,你不如我。”治国、生孩子、长寿等各方面都不行。
刘盈惋惜的点点头。
又有好几个人上前试验,练武就得逮住每一个技艺出色的人都要试,谁知道对方有没有什么绝技,或者出人意料的地方。的确有。
扶苏站起来:“你我相识很久,还未试过秦剑唐刀的区别。”
李世民随意摆了个起手式,玩笑道:“一个是古剑,一个是新刀。”汉代的剑,在唐朝就是昂贵的古董。秦朝的剑又比汉代的稀有。
二人也没认真交手,只是轻轻的试了试惯用的剑招套路,你来我往近乎游戏。离要害还有三寸就停下来,收剑重来。
等了许久,已经混战了一轮,坐下来继续喝酒玩音乐,杨玉环还没来。
李隆基只好放弃砍价,把价格提高到和赵飞燕同等的程度。方才寻思自己奇珍异宝都被叛军拿走了,府库中的金帛又被回鹘人拿走了,这次就省着点。没想到不行。
他听说了价值的变动,赵合德只值一半陪葬品,杨玉环也就一半好了,再多会倾家荡产。
喝着酒就要谈论人间,现在想要易储的张皇后是个□□烦,李倓被谋害之后,太子独木难支。李亨曾经有过那样艰苦的岁月,又把这痛苦复制在儿子身上。
又忍不住谈起张巡,提到安史之乱,就不能不提张巡。
出任城隍的皇帝们说:“皇帝为张巡立庙祭祀,他现在应该不拮据。雷万春也被奉为雷公。”
“唔,雷公介意吗?”
“应该不介意。每逢行云布雨,也不是每次都能看到龙,我没见过雷公。”
“睢阳城中的士兵基本上都离开了军营,有些去投胎,有些回到家人身边,只有张巡等数人留了下来。士兵们可能是受不了吧。”
“张巡真是铁骨铮铮。我听说他从没问过他自己会不会下地狱。”
皇帝们静默了一会:“睢阳城中,和地狱还有什么区别?”
永无止境的饥饿和绝望,昼夜不眠的战斗,渺茫的希望,烈日下蚊虫叮咬,冰冷的寒冬,城墙上不断煮开的金汁(粪汤)。
凑齐了好几个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