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恒怎么不在?”
刘彻淡淡的答道:“文帝觉得打不赢,回去了。”
刘邦:?觉得个屁!这小子想什么我还不知道吗?
他就是知道自己没啥用,给自己留个后手!
他老子要是赢了,能把他关在里面不放出来?不能啊。
他老子要是输了,他提前跑回去就当没这回事。好小子啊,两边下注。
阎君们在上方窃窃私语,语了半天:“把刘弗陵压下去。”
刘弗陵十分紧张,两个鬼卒如狼似虎的扑上来,抓住他的肩膀把人拖了下去。
一直拖到大门口还拐了个弯才停下来,倆鬼卒扶着他站稳当,一位校尉就在旁边等着,笑道:“陛下不容易啊。”
刘弗陵脸都红了:“别嘲笑我了。”
“没有,你是真不容易。”校尉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你升职了。回去干活吧,门口正忙着呢。”
刘弗陵没忍住,问:“这位阎君把人都遣散了,不怕有危险吗?”
“怕什么。”校尉低头笑了笑:“谁能砍死阎君么?边上藏了几十个人,后面跟着的几百人都急着立功,刘彻又不是项羽,想在阎君面前暴起伤人也没机会。”
刘弗陵愧疚又郁闷的换了新制服,坐在城门口看着浩浩荡荡、一望无际的新来的冤魂。
过了鬼门关进入酆都城,再分流去十座阎君城池受审、受审判,他现在就在其中一座城的城门口。
鬼卒们押送来一批又一批的鬼魂,有人被一群人拳打脚踢,还有几个年轻的妇人撕咬着一个老头,嘴里还嚷嚷着:“凭什么让我们殉葬!”
一个年轻又贫穷的女人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踉踉跄跄一身是水,十分惶恐的走在人群中,她的丈夫死了,婆婆要她直接改嫁给游手好闲的小叔子,女人抱着自己产下的婴儿投水自尽。
刘弗陵就坐在这里静静的看着,看着人来人往,过了一会,忽然发现几个鬼吏护送/押送一个年轻而尊贵的女人来到这里。这女人有多尊贵呢?她穿的衣服,戴的首饰,是太后级别的。
刘弗陵开始思考,这是谁家的太后?是那家的太后?是那个诸侯王的太后么?
不,这就是他的妻子,上官桀的女儿。
在汉元帝刘奭时期当上了太皇太后,因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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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没有认出妻子,上官皇后也没有认出这个叼着麦芽糖、端着茶杯、翘着二郎腿坐在门口的年轻门吏是自己的丈夫,她沉默的在这些陌生人的簇拥下走进陌生的都城中,倒是很平静,反正一生都是身不由己。
阎君们还在研究对这几个皇帝应该怎么处理,现在能明确一点——拘禁他们这次有理由。
但是给他们什么样的待遇呢?像现在一样的待遇,的确有点残忍。如果他们能耕种收获,能去集市逛街,还有无穷无尽的生命……皇帝们生前所做的事,值得这样逍遥快活的生活吗?他们凭什么过好日子?他们现在是候审!
经过长时间的商量之后,其中一位抱猫阎君催道:“快把卫青还回来。有完没完了?”
她身边的阎君盘着一双铁球,盘的火花四射:“卫青是我的人吧?借去用两天还没完了?”
白发阎君压制他们:“都别吵!”
他伸手用笔尖点了点镇纸,暂时撤去禁制让声音传出去:“卫青,带刘彻去见刘据,顺便把刘据带回来,赦他无罪。”
刘彻无声的拱了拱手。他知道阎君明白自己的意思,也知道这群人虽然优柔寡断,暗暗的使坏,但是还算是正直,也不多疑,使坏也没有什么手段。
卫青答应,有些尴尬的走到刘彻身边,缓缓伸出手搭在刘彻手臂上,抓着他离开了殿内。
刘彻又叫了一声:“卫青。把面具摘了,让我看看你的脸。”
卫青单手解开面具,臊眉耷眼的垂着头,脸上青一阵红一阵:“陛下,我,对不起您了。”
刘彻摇摇头,似乎是说没有,又似乎想说无所谓:“你姐姐改嫁了吗?”
“没有。姐姐前些年织布卖布,现在在官办作坊里当账房。”
刘彻放心多了:“她还好么?”
“……”说很好怕你多心,说不好怕你找借口把姐姐弄回去。
卫青再三斟酌之后:“也就那么回事吧,挺平静。”
“平静啊……”刘彻又沉默了良久,缓缓的问:“我姐姐在这里么?”
他有好几个姐姐,但是能问卫青的只有平阳公主。
卫青又说了一遍,公主和自己还是很恩爱,但是她不愿意留在这里过普通人的生活,她去投胎了。
刘彻捋了捋凌乱的头发:“刘据…被罚的很惨吧?”将心比心,遗失玉符是不可饶恕的罪。
“嗯,阎君知道他是无心之失,没有杀他,只是罚他去阴山背后受罪。”卫青纠结着问:“陛下,您是为了他才愤然谋反么?”
这种父子情深的事儿,不知道您能不能做出来。
刘彻老脸一红,他是为了把儿子从监狱里捞出来以及给自己要个痛快的结局豁出去了,也想让刘据知道老子为他做了什么,让他跑过来说‘父亲我错了我不该跟您怄气’这样的话,但是这种事哪能让自己明说,卫青啊,你难道不理解上意,替我给他说清楚吗?你问我是不是为了他?多不好意思。
卫青自从死了之后就不再揣摩他的心思,到了阎君身边更是简单,就‘干活’俩字。对武帝的脾气秉性有些生疏,仔细想了想,结合他的神色:“一定是了,我告诉刘据,让他别再伤心。”
刘据一直以为是你偷的,为了报复他。
刘彻则以为是儿子还为了当年巫蛊之乱的事念念不忘,叹了口气:“那件事并非我本意,都是小人从中作祟。”
卫青点了点头,神色也不大好看:“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