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婆还弄了点米酒给叶萝,“今儿咱娘俩要好好庆祝,更要感谢老天爷,幸在订亲前遇了这事,免了我女儿在嫁人后受骗。”
“酒就不喝了,我多吃菜。”叶萝记着自己要忌酒,等着看附身的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晚间沐浴之后,叶萝沾床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叶萝忽然有一种不适感。
她打了个激灵,睁眼看时发现眼前的一切全变了,不再是她正睡觉的朴素房间,而是一间富丽奢华的书房。
此时“他”手中正拿着一个染血的砚台,一名十二三岁小厮打扮的少年,正瑟瑟发抖地蜷缩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哀求饶命。
显然,她又附身了。
看来之前确实是因为喝酒的问题,才导致她昨晚没附身。
叶萝不动声色地打量自己的身体,变得胖圆了,高了些,穿着男装。
叶萝清楚地感受到了这具身体现在的情绪:他恨,他气,他好不容易快写完的文章被小畜生给毁了,他现在就要用砚台砸死这个毁他文章的小畜生!
叶萝快速扫视屋内的环境,尤其观察清楚了桌案的情况。
长桌案上,除了摆设笔墨纸砚外,有一张即将完成的文章被染了一大块墨渍,桌边地面上有摔碎的茶杯,茶水洒了一滩。
书房里有白玉香炉,挂着三幅前朝的名家画作,每一幅都价值不菲,足可见这位凶徒的出身十分富贵。
叶萝还看到书房角落的木箱里摆放了很多近日完成的课业,按日期归类,每一摞都很厚。
叶萝根据自己所见初步做了总结:凶徒因为家中长辈对凶徒要求过分严苛,压力太大,长期内心压抑。今天他课业写到深夜还没写完,更加烦闷暴躁。刚巧这时候书童在上茶时不小心碰了他的胳膊,毁了他快要写好的一篇文章,便彻底引爆了他长久压抑的情绪,他顺手拿起砚台,便将书童打倒,接下来他还打算继续补打书童,直到打死他为止。
叶萝抗拒不了凶徒本来的意志,紧握着手里的砚台,靠近书童。
“求四郎绕我一回,我下次一定小心,我再不敢了,再不敢了……”书童瑟瑟发抖,呜咽着求饶。
凶徒又来情绪:哭什么哭!吵死了!砸到他死为止!
叶萝举起手里的砚台,照着书童后颈的穴位砸了下去。
她懂穴位,凶徒却不懂。她这一下不算劲儿大,但书童挨了一记之后,便如死了一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叶萝立刻扔了砚台,嫌弃地看着自己手上所染的墨汁,口称道:“下贱东西,脏了我的手。”
既然是富贵人家,总不可能只有一名书童伺候。
“来人!”
她话音刚落,便立刻有四名小厮入内。
这些人进屋后,都谦卑地垂首,仿佛都没看见横躺在地上的书童。
看来这里下人受虐是常有的事,以前说不定就打死过人。在东京这样的富贵人家,多半有权有势,纵然打死了人,也极可能被掩盖掉,闹不到衙门去。
“收拾干净了,重备纸墨。”叶萝吩咐道。
下人们应承,这才把书童搬了出去。
叶萝执笔沾了沾刚研磨好的墨,顺应着凶徒情绪进行“疏导”:
愤恨自己每日课业繁重,压抑的情绪无处发泄?何不谁压迫就报复谁?哦?是父亲苛责自己?那父亲做得就很完美了吗,足够当自己的榜样来要求自己吗?不,并不是,父亲为官贪腐,接受了很多人的贿赂……
何不也让他尝尝天天被人监管的滋味?
叶萝大笔一挥,写了一篇举报信。
封好信之后,她立刻唤来下人,语气凶恶地吩咐道:“立刻将此信送往开封府,不,你必须亲自送到开封府的程通判手上。若没按我说的话做,剁了你的手!”
接信的小厮吓得直哆嗦,连忙以命作保,“奴一定会按照四郎的吩咐去做,绝不出错。”</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