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南道过谢后转身离开。
之后他又去了老李办公室,将申请表还给了对方。
看着老李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他低声道:“对不起,但我不想被人架着出国,我自己的路自己会走。”
老李似乎知道什么,听他这话神色微动,没有再劝他,将申请表收回来,嫌弃地摆摆手:“赶紧滚蛋,闹得我心烦。”
乔南这才离开。
这次他没有再停留,直接回了滨江别墅。
看见他回来,周若神色温和的迎上来:“今天下午不是没课,怎么现在才回家?”
乔南抬头和她对视,半晌才说:“我报名了支教活动,十天后出发去东照,你们不用再费心送我出国了。”
周若愕然:“你……”
乔南直视着她,其实有很多话想说。
有一股气一直憋在他心里,让他忍不住想要用最尖锐的言语去质问,去反抗。但裴叙温柔的声音盘旋在他耳边,他胸膛起伏片刻,将那些尖利的、伤人的词句又咽了回去,垂下眼睛低声说:“你们都把我当小孩子,不论什么事都从不过问我的意见。但我明年就大学毕业了,可以决定自己以后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也可以决定和谁在一起。”
“当初学油画是我自己的选择,现在和裴叙在一起也是。”
他很认真地看着周若,那张尚青涩的脸庞上是让周若都感到陌生的坚定:“无论哪个我都不会放弃。”
没有争吵,没有歇斯底里,他只是很认真地阐述了自己想法,然后平静地上楼。
周若愣愣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他很小的时候。
那时他还是个很娇气爱撒娇的孩子,每次她回家,乔南都会像个小粘糕一样粘着她,连手背蹭红一小块都会含着眼泪来找她撒娇,非要哄一哄才会好。
但是后来她工作越来越忙,常驻燕京的时候越多来越多,连乔南生病都未必能赶回去。
有次乔南生了发了高烧,她却正有个十分重要的案子要开庭,没能立即赶回去。等她处理完工作后赶回南江,却看见这个娇气的孩子乖巧地吃药打针,看见她回来,甚至没有哭。
再后来,裴叙被接到家里,乔南和他相处的很好,之前藏起来的娇气才又冒了头。
但他却只会跟裴叙撒娇了。
周若颓然地坐下,想起这些年来她和乔世安对孩子的忽略,露出个苦笑来。
去东照支教的事乔南没有告诉裴叙。
直到坐上火车离开南江的那天,他摩挲着通讯录里裴叙的名字,最后也没有拨出电话。
他觉得自己还有点生气。
把手机收起来,乔南看着车窗外快速后退的风景,拿出了速写本。
东照在祖国南边,从南江到金江市,火车需要十四个小时。
他们是去支教,出行条件自然不可能太好,火车票都是硬座,并不宽敞的车厢里有乘客来来往往,空气里混杂了泡面和各种食物的味道,还有乘客大声地聊天外放视频,一片嘈杂。
这种体验并不算好,但却是乔南第一次经历,他手上的笔画画停停,时不时四处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