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这双眼睛

“其实吧,也是猜的。”叶琉笙在心中已经组织好了语言,“死的只是个跑堂的,你却不想暴露身份,与我假扮夫妻,这本就不合常理。只能说明跑堂的身份是假的,而你背后的势力又不想被牵扯进去,至少现在不行。

现如今,宋金递交合作抗辽的盟约,辽人已是强弩之末,自然无需多忌惮。但金人就可信吗?每年给辽的二十万两白银以及三十万匹绢的岁贡,难道金人就不动心?”

在废话文学上,叶琉笙一向有很深的造诣。既然已知结果为金人,那么她佐证只需要往金人上靠就行了,至于对错,那就不是她关心的事了。

她东扯西扯,说得头头是道,就是不直接告诉你答案。但要说她答非所问,却又不尽然,毕竟她说的又是对的。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的事。你说朝堂上的人知道吗?

他们自然心知肚明。

但是比起打仗,那还不如花点钱安抚边境,在内大搞经济划算。

况且宋朝的军事真的太垃圾了。

说话间,两人已进入义庄。

时值春暮,天气渐热,尸体更是容易腐败。庄内虽点了熏香,但肉质腐败的气味还是隐隐地从棺椁内散发出来。叶琉笙皱了皱眉,轻掩着鼻口。

狄飞惊牵着她的手,顺着中间的小道过去。两边都停放着棺椁,大都是些横死的异乡人,或许也有死在路边的武林人士,无人收尸,只得由官府入殓。停个七日,再埋葬,也算有葬身之地了。

“跑堂的尸体就在那儿。”

明知叶琉笙看不见,狄飞惊还是说了“那儿”的话。

叶琉笙撇撇嘴。

这时狄飞惊又问:“娘子可知金人为何跟踪我们?”

叶琉笙侧头:“你这个一起是指我上个问题答对了?”

狄飞惊道:“自然。”

叶琉笙轻笑了笑,“跟踪自然是有所图。”

狄飞惊问:“所图为何?”

叶琉笙道:“那我就不知道了。金人想要的无非就是宋国的秘密。或许也有些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

“比如?”

“那我怎么知道?”

叶琉笙继续说:“跑堂的是金国的探子。他死了,但东西还在。可东西在哪儿?尸体由官府入殓,若是东西在身上,官府早就拿到手了。但是吧,重要的东西真的会放在身上吗?如果所有地方都找不到,那只能说明东西落到了其他人手上。那个人是谁?我想一定是客栈里最厉害的人。”

叶琉笙说得自己都快信了。不过这样想想,那所谓的东西应该就是探子的名单吧。如果官府早就拿到了名单,那些隐藏着的探子哪里还能跟踪他们。

“哦,有道理,那么娘子认为客栈里最厉害的人是谁?”

“一定要我说吗?”叶琉笙露出一副“都这么明显了还要我说”的表情。

狄飞惊叹了口气,“可惜看不到娘子害羞的表情了。”

叶琉笙:……

“我可以告诉你,客栈里最厉害的人,并没有拿到那个东西。”

“……欸?”

“但是这并没有关系。”

叶琉笙正要问为什么,一只手掌不知何时已经附在她的后脑,她全身一阵颤栗,霎时间便不省人事了。

失去意识的叶琉笙,身体软软地倒了下来,狄飞惊手臂一揽,将她揽进自己的怀中,而后横抱了起来,疾步走出了义庄。

义庄外,官府的人早已等候多时,之前跟踪他们的金人早已被拿下。为防他们咬舌自尽或吞毒,嘴里全塞着布帛。

狄飞惊注意到其中一人的视线在瞥到叶琉笙时,露出了惊骇的模样。他立马将叶琉笙的脑袋往里拢拢。

捕头抱拳向狄飞惊道谢:“这次多亏了狄大堂主,我们才能顺利将这金国探子一网打尽。”他的目光也会不由自主地瞥向叶琉笙。他认得她,正是因她的一句话,那辽国探子才得以被他们捉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