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一进院子便坐到晏游身边,微微低头,让晏游替他拣出树叶。
晏游哈哈笑着,伸手拣叶子。
顾惜朝看看和谐相处的两人,又看看身上还粘着零星苍耳的王怜花,诚恳地道:“需要我帮你吗?”
王怜花:……这小孩什么意思?
“不用。”王怜花冷酷地拒绝,自己动手摘下最后一颗苍耳,顺手往顾惜朝头上扔去。
顾惜朝没有防住,不知道他扔在哪里,伸手在头上寻找。
这时一旁的步明灯伸出手,帮他摘下苍耳,淡淡地看了眼王怜花。
苍耳从他指间落下,在地上滚了滚,停在王怜花脚边。
王怜花对步明灯微微一笑。
韦恒光第一次见到王怜花和风萧,感知到他们身上的危险气息,谨慎地躲在步明灯身后观望。
顾惜朝看着他,心想韦恒光第一次见到他时可不是这副模样。
再看晏游与风萧,不知何时晏游手里冒出一把梳子,正严肃地替风萧梳头发。
王怜花恍然大悟——他之前有一次看见风萧少见的编了辫子,保持了四天才拆掉,原来是晏游替他弄的?
“有些人一把年纪了,连头发也不会梳,不害臊吗。”
他没有放过嘲讽的机会,扬声调侃。
风萧一点也不害臊,冷笑道:“你有人帮你梳头发吗?”
“我四肢齐全,用不着。”
王怜花嗤之以鼻。
晏游绑好皮筋,从风萧身后探出脑袋,挥着梳子笑眯眯地问他:“需要我帮你吗?”
王怜花嘴角一抽,莫名火大:“不用!”
有点太热闹了。
这户小院一向安静,先生喜静,只有韦恒光偶尔会闹腾,那时这里才会显得热闹一些。
韦恒光喜欢热闹,加上王怜花和风萧虽然气势可怖,但并没有做其他事。王怜花甚至扔给他一颗糖。
于是韦恒光兴高采烈地笑着,忘掉之前的警惕,追在王怜花身后问来问去。
顾惜朝和步明灯只是安静地看着。
晏游将梳子收回游戏包裹,风萧对此毫无察觉,对韦恒光说王怜花的坏话。
“这人不是个好人,别理他。”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院中的热闹并没有持续许久。
韦空帷在书房中读书,听到外面声音吵闹,出去一看,竟发现院中多了两人,不由面色一沉,对晏游道:“你一个人不请自来便够了,怎么还带其他人来?”
韦空帷为人古板,重规矩和礼节,能让两个学生和晏游步明灯二人一起休息已经做出了很大的让步。
晏游笑着道:“他们也是不请自来的啊,只是恰好与我认识罢了。”
韦空帷一拂袖,转身而去:“不同你争辩,惜朝,恒光,玩够了便进屋学习。”
顾惜朝拉着不情不愿的韦恒光跟在先生身后进屋,走到正厅外,回头望了一眼。
走廊下王怜花正同步明灯说着什么,脸上带着一如既往、不怀好意的微笑。
顾惜朝认真钻研课业,不曾留意外面的动静。待天色将晚,顾惜朝出门去看,院中已经空无一人。
步明灯只是来看看他,这是早就说好的事。
顾惜朝盯着步明灯曾经坐过的位置出神,片刻后慢慢垂眼,心中沉甸甸的。
屋内灯火溢出,从他脚下延伸出一道长长的影子,与墙角的阴影相连,融为一体。
韦空帷在屋内看着自己这位心事重重的学生,抚须沉思。</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