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军十年属下未曾见过他对哪个女子有兴趣,一来二去,他们便猜测主上是不是喜欢男子,毕竟京城内好男风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主上若是喜欢男子,他们也一百个支持。
前些天楚王当街一怒为红颜的故事传遍了京城,军中的兄弟们也蠢蠢欲动,但没有正经由头他们也不敢来王府,于是趁着商议密报的功夫,委托长史聂知休站了出来。
聂知休本来不以为意,但今日见了此情此景,倒觉得兄弟们猜得有点道理了。
他笑道:“主上也不要太拘着自己,情爱一事本是人之常情,若是喜欢,收入房内也无不可。”
“胡说什么。”君颉冷道,“我从未有过这类念头。”
“可我瞧着那位林公子并非对王爷毫无意思,又是添茶又是倒水,如此殷勤。”聂知休瞧了瞧外面,见林公子和鸿归聊天,两人一说一答的,显然没有离去的意思,“主上金相玉质,龙章凤姿,常人有爱慕之心也是正常。”
“再说林家富甲一方,此次送幼子前来,必然别有用意,若是能收揽为己用,则是极大的助力。”
聂知休虽然看出端倪,但他不知林霁云早就问过君颉要不要同床共枕的问题。
君颉一直未曾深思,只坦然接受林霁云的示好,今日被聂知休提点,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起来。
他有些恼怒,责怪道:“你们就是饭吃得太多,林家送幼子前来,是因为林霁云体质虚弱,林槛正信中唯恐继续宠溺幼子反害其身,便送林霁云到京城磨炼学习一番,请我闲余之时多加照拂。”
“父母拳拳爱子之心,字里行间可见一斑。林家曾协助运送粮草,我同意将林霁云带在身边调.教,也只是周全了恩情,怎么在你们嘴里就成了情情爱爱?”
见君颉真的生气,聂知休叹了口气,“既然主上如此说,是属下唐突。”
君颉冷哼了一声。
当日又谈论其他事情直到正午。
君颉表面上一派淡定,但聂知休的话让他回忆起先前林霁云楚楚可怜的话语——‘王爷晚上能陪我睡吗?’、‘我想要王爷身上佩戴着的玉佩’、‘可这是王爷的玉佩’……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君颉并非青涩不懂情爱,他只是忙于战事,故而不曾理会罢了,如今细细想来,林霁云确实有些不对劲。
而不对劲是那日他见林霁云和人争执,便带林霁云回府,自那开始,林霁云开始接近他,还自以为瞒得天衣无缝不曾让他发觉。
难道因为那天的事,让林霁云对他心仪了?
这个念头在他脑内盘旋了许久,幸而君颉一心两用,聂知休倒也没有看出来。
等到午间用膳,林霁云依旧帮君颉布膳,摆在他眼前的依旧是自己最喜欢的菜式,只是这也倒罢了,给君颉放碗筷的时候,君颉非常敏感地发现,林霁云的脚尖好像正有意无意地碰到他的靴子。
若是以往,君颉都不曾在意这点小事,可今天想起聂知休的话来,心里有些不大舒服。
这是蓄意勾引?
君颉面对重要之事向来决断谨慎,仅仅是脚尖碰到他的靴子,不能断定林霁云对他有意,也很可能是林霁云布菜时的无意之举,他若是大惊小怪,反而让人觉得太过多疑。
等晚间临睡的时候,他发现床铺全套都被换了新的,摸起来柔软舒适,不是他常用的布料。
君颉叫来李伯,有些生气,问是怎么回事。
李伯笑着道:“是林公子,说王爷夜间既然睡不好,可以换他带来的床套,说是有助于睡眠。”
君颉本来有些火气,但听到林霁云的名字又消了火。
对方竟然连他夜间睡不好的毛病都注意到了。
晚间睡在柔软的床上,被套上似乎还有林霁云身上淡淡的香气,君颉竟然一夜好眠。
第二天罕见的起晚了。
偏偏今日林霁云起得早,竟然让他等着了,对方一脸温柔笑意,问道:“王爷昨晚睡得好吗?”
他自己换的被套,如今又问他睡的怎么样,这岂非明知故问?
这远远超出试探的界限,几乎是明示了,君颉有些生气,准备回书房读公文。
没成想林霁云主动拦住他了。
林霁云道:“王爷不是说今日教我射箭吗?”
君颉一窒,早上被这个小少爷暗地的爱慕气昏了头,本来重约的他连这事都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云淡风轻近午天,傍花随柳过前川。 —— 程颢 《春日偶成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