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礼法上,崔玥才是她的嫡母,才担得起这声娘,然此情此景,谁还站得出来狠心说这话?
桃老太君老年丧子,儿子的妾室又跟着殉情,她闭上眼,满心疲惫,看在妙姨娘对儿子的痴心份上,决心对她的一对儿女好一些。
一笔乱账,分是分不清了。
桃筝愤而起身朝着崔玥扑去:“还我娘命来,你还我娘命来!”
“拉开她们!”
桃禛死了,老太君不愿理事,桃家自然而然交到嫡长子桃毓手中,他一声令下,仆妇急忙上前制止二小姐当着客人的面发疯。
妻子无状,谢六郎自觉面上无光,逼急了低声怒吼:“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桃筝扭头看他,失望、失落,不言而明,她摇头苦笑,刚要说话,身子软绵绵瘫倒下去。
桃家乱糟糟。
桃禛头七这日,桃筝被大夫诊出喜脉,谢六郎忍着喜色领妻子回家,一场闹剧就此落幕。
“桃家主,您走好。”
陆漾洒出一捧白铜钱,白幡在空中飞舞,发出猎猎的声。
桃鸢安静看着,不说一句话。
所谓父女,闹到今日,不外乎仇人。
“你应该不想看到我,但我还想送一送你,桃家主。”
火渐渐熄灭,铜盆余下一堆灰烬。
春风起,灰也没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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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了百了,干干净净。
小羽毛哭啼一声,软嫩嫩的小手试图去抓娘亲衣襟,陆漾凑过去看:“鸢姐姐,她是不是饿了?”
寒蝉堆雪捂嘴笑。
陆漾清清喉咙,抬腿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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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生下女儿起,桃鸢坚持用母乳喂养,小羽毛也争气,被娘亲养得白白胖胖。
可这一日,她的粮断了。
苏偱香诊脉完毕,转身提笔写下一道食补的方子,陆漾紧张道:“苏姨,这是怎么了,严不严重,多久才能好?”
她缠着女医问东问西,桃鸢脸上的热意一直没下去。
身体是怎么回事,没人比她更清楚,不过是奶水堵塞,不是大问题,可要解决……
她背过身不看陆漾,一个人忙着做好心理准备。
苏偱香医者父母心,拿陆漾当自家子侄看待,笑她桃花运旺,叹她啰嗦:“好了好了,你只管听我的,包管少夫人好好的,小少主也有的吃。”
“苏姨尽管吩咐!”
她义正严词,仿佛要上刀山下油锅,苏偱香拍拍她的肩膀:“你先扶少夫人回床上休息。”
“好。”
陆漾三两步走过去,神情认真:“鸢姐姐,你听到苏姨的话没有?我扶你去里面歇息。”
桃鸢挣了挣没挣开,那处沉甸甸坠得她难受,她忍了忍,想作罢,然想到女儿挑嘴的毛病,不忍饿着她,半推半就地去到床榻。
“苏姨,然后呢?”
“然后你放下床帐。”
床帐放下来,遮挡里外视线,苏偱香坐回位子好心情地斟了杯茶:“你也进去。”
陆漾不敢不听。
她一进来,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桃鸢少见地难为情。
须知道她是大气豁达的女子,便是那晚在破庙被人算计都能反客为主掌握主动权,迷迷蒙蒙撑着被药效摧残的意识发号施令,这才顺利度过危机。
没她随时处变不惊的冷静,早没有现在的否极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