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

他嚣张惯了,做事总是莽撞不计后果,家里的长辈没少因为他的暴脾气数落他。

看到何晚山的脸上有了明显的慌张后余燃心里说不后悔也是假的,他知道砸了教务处的窗玻璃的确是他不对,这种坏事他高中以来没少干,一个做事一人当,就算何晚山告了状他也没资格对人家发火。

可问题就出在何晚山昨晚说过的话。

明明说好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是何晚山先出尔反尔,就算他应该也许大概就是自作自受,可心里那点无处散发的怨气还是不受控制地发泄在了何晚山身上。

余燃的目光掠过笔记和课本,这些是何晚山上课要用的东西,他不敢乱动,于是就转移目标把纸巾裹着的香梨拿在了手里。

香梨个头很小,应该是放了很久,外皮摸着都有些糖分发酵的滑腻。

余燃从来没见过这么不新鲜的水果,他在家里吃的水果从来都是从原产地当天冷链空运来的,隔夜就会换新,吃过的香梨也都个个细腻饱满汁水丰盈。

余燃习惯性地把手里的香梨扔进旁边的垃圾桶,不吃不新鲜的水果是他的习惯.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这样随便扔别人的东西不太好,正准备和何晚山解释他扔梨是因为这梨子不新鲜吃不得的时候,抬头却看见何晚山悄悄红了眼眶。

余燃没想到刚才一直没反应的人会因为他扔了一个不新鲜的梨子情绪低落,原本心里带着的那点火气瞬间浇熄成一滩焦黑的烂渣,又后知后觉地泛出一点惊慌失措的后悔。

何晚山没说话,沉默着从余燃手里拿回了他的书包。

他很清楚自己的家境不好,贫穷也从不是他刻意回避的现实。

身为缉毒警察的父亲牺牲后,家里没有了收入来源,他和爷爷靠着国家每月下发的烈士家属抚恤金和贫困户低保生活。

多亏了当地政府和村里的帮助,他和爷爷的生活没有拮据到难以度日,但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节俭,水果店里十块钱一斤的库尔勒香梨对于余燃而言可能是放到面前都不屑一顾的垃圾,但对于他来说却是逢年过节才能吃到的奢侈品。

这几个香梨还是爷爷知道他要来北京念书的时候特地托人去市里的水果店买的,一斤只有小小的五个,他放在宿舍里一直都没舍得吃。

何晚山抬眸看了一眼躺在垃圾桶里的香梨,忍不住眼眶泛酸。

他并不在意自己的贫困,也没想过去羡慕别人优渥的生活。

他只是有点难过,原来他和爷爷看得那么珍贵的东西,在别人眼里只是应该被扔掉的垃圾。

作者有话要说:牙痛到不能呼吸.jpg

余燃:别问,问就是后悔

晚山才没有打小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