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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 79 章

姜令窈蹙起眉头:“可那房里却只能摆下一组茶桌茶艺,并无可安置软塌之处,伯爷为何执著于在书房斋戒度日?”

薛定山在五城兵马司还有差事,他不可能无故旷差,因此他为了这个斋戒,要提前告假,得上峰批准才可。

大费周章,就为了在书房里一日日熬着?

姜令窈有些不解。

姚沅倒是突然笑道:“大概正阳伯比较虔诚吧。”

虔诚的人,做什么都不奇怪。

姜令窈同段南轲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深意。

这间书房,看来必要好好再查。

此时,那位在门口见过一面的中年管事也已等在门外,锦衣卫缇骑把人领进屋中,他便兀自红了眼睛,普通跪倒在了地上。

“大人,我们老爷真的死了?”他的声音都带着哭音。

姜令窈注意到,整个伯府的人都叫薛定山伯爷,只有他叫老爷。

姜令窈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正阳伯确实已经死了,你可是他的贴身管事?昨日你在何处?”

王管事眼泪婆娑,一脸悲戚,却还是道:“老爷一贯喜欢玉液酒,但平日要素斋礼佛,很少吃酒,特地赶在五十大寿时才解解馋,平日从不多饮。”

“老爷在书房礼佛时喜静,不许下人们多打扰,他又并非那等喜欢旁人伺候的人,不需要下人们跟在身边。因此我便直接出府买酒,但我回来时老爷似乎已经睡下了,书房里黑着灯,我就没有再去打扰老爷。”

姜令窈道:“你什么时候去的?为何那时候去?”

王管事神色一变,他看了看姚沅,最后看向坐在主位的段南轲:“大人,这……怕大人责罚。”

段南轲很是和言语色:“是夜禁之后出的府吧?”

王管事讪讪一笑,道:“还是大人料事如神,那家酒铺白日我已去过一趟,但玉液酒卖完了,说落日后又能到一批。”

“了空大师在府上,也不好老出门买酒,我又想着早点让老爷吃上酒,热热闹闹过个生辰,这才过了夜禁又去了一趟。不过大人,我可对天发誓,我只出门大约两刻便回,并未干扰燕京治安。”

段南轲淡然地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你继续说。”

王管事低头擦了擦眼泪,有些愣神:“大人,说什么?”

段南轲眼神凝成冷寂的刀锋:“说说为何你贴身伺候正阳伯,他昨日便已死去,可一直到今日午时都无人发现。”

段南轲往前倾了倾身,定定看向王管事:“你早晨不要伺候正阳伯?伺候他洗漱更衣用早食?屋中的冰山不需要更换?他不需要如厕?”

这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把王管事砸蒙了,他愣了愣,才道:“大人,我可以解释。”

段南轲身上的气势陡然一松,他往后一趟,悠闲靠在了椅背上:“说。”

王管事顾不得表演什么悲伤忠仆,他抹了一把脸,道:“大人,我们老爷不喜人贴身伺候,但凡他在书房之内,都不许下人随意进出,我少时就是老爷书童,却也不被允许频繁进出。”

“大人可看到书房门口有两个高几,那就是用来摆放瓜果点心,餐食茶水的,若是老爷在书房忙碌,我便把东西放到高几上,老爷忙完了自会来取。”

这正阳伯也太谨慎了,自己的贴身书童都不让进书房。

王管事继续道:“我平日都是在边上的侧房里等,老爷需要我,我便去伺候,老爷不需要,我就安静等待。”

“尤其是斋戒,老爷更不许咱们随意进出,昨夜老爷还出来同了空大师一起用了斋饭,我得了老爷的令,进去书房打扫干净,换了冰山茶水点心。”

“当时老爷就道,今日的早食就让我放门口,若他饿了便吃,若他不饿,便在巳时直接撤掉。”

姜令窈突然问:“你以为谁会杀害正阳伯?”

王管事正沉浸在回忆中,猛地被她这么问了一句,下意识道:“闻管家。”

这话说完,王管事的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他似很是后悔,觉得自己不应该出卖闻管家。

姜令窈也好似来了兴致:“闻管家为何要杀害伯爷?听闻闻管家在正阳伯很是得势,几位家主都很依仗他,他又为何要杀伯爷?”

王管事犹豫片刻,不敢吭声了。

姜令窈看了段南轲一眼,段南轲就轻轻拿起惊堂木,狠狠砸在了桌上。

只听啪的一声,把那王管事吓得一个激灵,差点就跪倒在地上。

王管事抬起头,就看到段南轲冰冷的眼神,他越发害怕,终于还是低下了头:“我只是偶然间听到闻管家同人说话。”

“大概是两三年前,我有一次路过府中的偏僻竹林,听到他同另一个人说话,说……说他现在还不能死,爵位还得靠他维系。咱们得留着他,图谋以后的荣华富贵。”

王管事面色惨白:“我以为,他说的就是老爷。”

说完王管事便使劲磕了几个头,结结巴巴道:“大人,我真的只知道这么多,我连管家想做什么都不知,他同谁说的我也不知,真的只是突然听到而已。”

段南轲漫不经心问:“你听到此言,告没告诉正阳伯?”

王管事面色苍白,沉默良久,似有些不知要如何回答。

片刻之后,王管事一咬牙,才道:“我没有告诉老爷。”

段南轲都不需要问为何,王管事就自暴自弃招供了:“我为何要告诉老爷?我从小伺候老爷,后来又陪着老爷来京中赶考,这么多年一直此后在老爷身边,便是林州薛家祖宅大火,不仅烧死了老爷的父母,也烧死了我的爹娘,我都没有埋怨老爷,甚至陪他回乡丁忧,可老爷对我呢?”

“我不应该当管家吗?我难道不是老爷身边的贴心人,我才是老爷的心腹啊!”王管事痛心疾首,话语里有着深切的怨恨。

“所以我想,要是闻管家真的动手才好,老爷必能抓到他图谋不轨的证据,这样闻管家就不能在留在伯府,我就能当管家了。”

这人心思倒是深沉,不过人有点蠢,也就成不了什么事。

段南轲道:“你还有什么没交代?薛家的事你知道不少吧?”

王管事一咬牙,小声说:“大人,我知道老爷的一个秘密,还请大人莫要告诉少爷和夫人。”

“老爷……老爷只是嘴上说说,实际并未当真给少爷请封世子,甚至请封的折子都一字未写。”

这倒是个大消息,也着实令人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