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案子未破之前,无论衙差还是办案的锦衣卫、三法司官员,都不可同外人说起案情,除非此人可能是相关证人,才会被请去衙门审问。
刚才他们询问杏花婶,也并未说小珍死状,只给了画像让杏花婶辨认。
但杏花婶显然对小珍的死不能释怀,故而过来询问熟悉的小巡捕,想要知道更多案情。
这一问,却把自己问得越发痛苦不堪。
姜令窈没取管段南轲如何处置小巡捕,她快步上前,轻轻拍了拍杏花婶的后背,柔声安慰:“杏花婶,不如咱们会县衙细细说来?依我之见,你是否还要其他故事要讲?”
杏花婶哭得几乎都听不见人声,她耳中嘶鸣,只能感受到后背温柔的安抚。
段南轲冷冷睨了一眼小巡捕,只道:“你自去寻捕头请罪,以后切忌胡言乱语。”
姜令窈只轻声安抚杏花婶,待到她终于连眼泪都流不出来,才叹了口气,又说一遍:“杏花婶,不如咱们回县衙,你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一遍,可好?”
“我们都想让小珍瞑目,都想让凶手偿命。”
杏花婶深深吸了口气,她睁着那双通红肿胀的双眼,定定看向了姜令窈。
她紧紧攥着姜令窈的手,突然用一种孤注一掷的口吻道:“好,这一次,我会把事情原原本本说清楚。”
回程路上,姜令窈跟段南轲一前一后,两人并未交谈,待回到县衙,杏花婶的情绪也略稳定下来,段南轲叫来裴遇,直接开了一间门审讯室,便请了杏花婶进入落座。
姜令窈原以为这一回会由段南轲主审,但段南轲却并未多言,只是在副手位置坐下,把主位留给了她。
姜令窈倒也未多想,她在主位落座,看着杏花婶满脸颓丧地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似乎根本就不在意是在此处被询问。
姜令窈让衙差送了茶水进来,让杏花婶吃几口水,稳一稳心神,这才道:“杏花婶,既然巡捕已经同你说过,小珍死在花丛中,此事便不再赘述,我是想问,你为何会对此事如此伤心?”
杏花婶缓缓抬起头,她的目光落在姜令窈身上,眼神里有着浓得化不开的绝望。
这一屋子锦衣卫,她一眼都不去看,只看着唯一的女推官姜令窈。
在沉默了许久之后,杏花婶才哑着嗓子开口:“十四年前,我曾经被人囚|禁过。”
姜令窈手上一抖,她差点把手中的惊堂木扔到桌上,就连她身边的段南轲,脸上也带了些惊讶,所有人都没想到,杏花婶似乎同这案子也有关系。
杏花婶似也不在乎姜令窈等人如何想,她眼神飘忽,在痛苦和挣扎中回忆着十四年前的过去。
“那一年我才二十岁,刚成亲一年,我男人为了养家糊口,经常跟着村里的大船出去捕鱼,一去就是十天半月,有一次他刚出去,我想着家中的柴米油盐剩得不多,便去了一趟县里。”
即便已经过去十四年,她对当年的事也依旧是记忆犹新,或者在这十四年里,她日夜都在仔细回忆,生怕自己忘记任何细枝末节。
杏花婶声音干哑,如同杜鹃啼血,如泣如诉。
“我去了县里,简单采买了些家什,行至一处偏僻巷子前,就看到一个男人慌慌张张哄着怀里的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