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一行人来到县衙之前,老远就瞧见一个略有些发福的中年官员站在县衙之外,他身边高矮胖瘦陪了一堆人,显然便是宛平知县。
知县是七品官,比姜令窈这个从六品的推官还要略低半级,更不用说高高在上的锦衣卫镇抚使了。
他们原本说要下午过府一叙,但谁知他们什么时候会到?这位宛平钱知县倒是聪明,提前命人盯着,只要一到立即出外迎接。
不过喘息工夫,一队锦衣卫便在宛平县衙前停下。
钱知县看起来比姚大人要瘦上两圈,却也显得很是富态,只他脸上的横肉太过嚣张,把一张长脸硬生生称成了方形。
光看面向,就有些老气横秋,一看便是老官油子了。
果然,段南轲和姜令窈还没来得及下马,就看到钱知县冲了上来,一脸谄媚地道:“恭迎段镇抚使,恭迎乔推官,上峰驾临有失远迎,还请见怪则个。”
这一套话说下来,真是动听极了。
姜令窈跳下马来,只站在那不吭声,这钱知县一看就是过来巴结段南轲的,根本不需要她如何应对。
她正想看段南轲的笑话,结果就见段南轲也快步迎了上去,一把搂住了钱知县的肩膀,整个人笼罩在了矮小的钱知县身上。
“哎呦老钱,好久不见啊,以前来宛平这便买马,咱们不是见过一次?”
段南轲声音清亮,笑容和煦,他的声音在县衙门口回荡,明明如此热络,却把钱知县说得满头都是汗。
“这,大人,下官记性着实不好,也不怎么喜欢马。”
姜令窈跟在两人身后,她冷眼旁观,段南轲虽是笑容满面,可那笑意不达眼底,声音更是比平时要幽冷许多。
语气热腾,语调却极冷。
“钱知县,你这就贵人多忘事了,你不记得了吗?去岁春时,宛平城郊的五兴马场卖马,我本来只想买上一两匹回去玩玩,可被你截了胡啊。”
段南轲突然松开钱知县,右手一挥,在他肩膀轻轻拍了一下。
这一下,差点把钱知县扇得跪倒在地上。
“我当时想,不过就是两匹马,以后再买便是,若是不来宛平,我还想不起来这事,”段南轲声音极是爽朗,“今日一见钱知县,我才回忆起这些小事来,不知买下的那些马儿,是否就在县衙马厩里?我倒是想看看钱知县养马技术如何啊?”
随着段南轲的话,钱知县脸上汗如雨下。
他面色惨白,哆哆嗦嗦,整个人颤抖得跟个泄了气的藤球似的,一脚踢出去都滚不了多远。
“大人,大人……下官,下官我……”
段南轲开朗一笑:“那几匹马是不是已经在燕京了?我猜猜,到底在谁家?是不是在杨阁老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