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我准备约一个医学生,到时候我们再喊一个人,到游乐园doubledate。”唐璜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丛烈不由挑眉,“约医学生?去游乐园?你有什么毛病?”
“谈恋爱这方面你真的就是个弟弟啊丛桑。”唐璜直摇头,“每一个选择了医学道路的人都是善良且无私的天使。他们放弃了大把的娱乐时间,天天周旋于解剖病理内外科各种大部头当中,最需要的就是我这种散漫人间客带着去游乐园大肆放松之后再舒活舒活……”
“停。”丛烈懒得听了,“说重点。”
“就是说有个医科生,在隔壁三甲牙科实习,周末拔智齿遇见的。帅,而且一看就腰好。”唐璜一握拳,“我得睡到。”
丛烈真的觉得脏了耳朵,但是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就跟唐璜说:“我可以跟你一起在游乐园碰个面,你先把云家的事跟我讲讲。”
能让丛烈答应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容易了,唐璜趴到了桌子上,开始他的八卦:“我听我妈说的,她有个打牌的小姐妹好像在云家当过保洁吧……就说云家俩儿子嘛,一个是你那宝贝学长,一个是比他小好几岁的弟弟。”
“你学长比我们大四届,他弟弟好像还在初三还是多大的……反正就是这个弟弟刚出生他俩就没妈了。然后云家的这个老爷子特别有意思,对云集特别严苛,应该就是当成接班人那种吧?但是对那个弟弟呢,就父爱泛滥,好像十来岁才让上学还是怎么的,反正后面跳过好几级,还上的贵族私立。”
唐璜挠挠头,“这俩兄弟都很优秀,但是哥哥呢,就是那种早慧开挂款,特别小就能独当一面八面玲珑,据说还是挺可怕的……诶呀你别这么看着我,这是别人说的,我只是转述。”
他被丛烈看得汗毛倒竖,搓了搓胳膊。
“你接着说。”丛烈的声音几乎不带任何情绪起伏。
唐璜努了一下嘴,“……然后这个弟弟就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型,回家跟爸爸哥哥撒娇打滚,花钱如流水那种,不过就是比较天真烂漫吧,心肠并不坏。”
“不坏?”丛烈转开脸,冷笑了一声。
唐璜硬着头皮接着说:“反正你就知道,云集他爸对他期望值很高,要求非常严。但吃穿这些物质的方面,他给你学长的全都是国际最高标准,所以别人也找不出他什么不是,更不是我等屁民应该操心的。”
最后一句话,他隐隐带上了劝告的意味,“丛老板这么聪明的人,一定不会去招惹那些高门大户的,对吧?”
丛烈脸上仍然不见什么表情,“我聪不聪明的,反正不到处瞎渣。”
唐璜捂住胸口,“这位未来的大音乐家,切记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呐!”
中午午休时间大概有两个小时二十分钟,丛烈实在放心不下,还是顶着一头北风回家了。
推开家门的时候太安静了,他甚至以为云集已经走了。
但是看到玄关里那双白色便鞋还在,丛烈心里的失望一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他在客厅厨房转了一遭。
餐桌上压着丛心留的两张小字条。
上面一张给云集:小云,起来之后先吃点东西。如果饭凉了,用微波炉热一下。已设好时间,放进去按一下“开始”就好。
下面一张给丛烈:小烈,我先出门了。要是小云还没起你就回来了,给他把饭热热,别让他一直睡。
丛烈看完字条,注意到旁边的饭还完完整整地放着,一口都没动过的样子。
丛烈轻手轻脚地打开自己卧室的门,看到床上很温柔的一线起伏。
云集还在睡。
想起来今天唐璜跟他说的那些话,丛烈心里过电似的一阵酸麻。
他真的好奇云集一天到晚都在做些什么,硬是把自己累到这个地步。
他动作很轻地搬了个椅子到床边坐下,安静地看着云集的睡颜。
云集醒着的时候有种不近人情的矜贵,不让丛烈反感,倒是让他心疼。
现在他睡着了,纤长的睫毛垂着,在他白皙漂亮的脸庞上投下两道极细的阴影,衬得他两颊淡淡的红晕更精致柔和。
他的呼吸很轻很慢,毫无戒备,又显得极为无辜。
丛烈看着他无力地摊开的手心,和柔软的、泛红的指尖,心里酸软成一片,根本舍不得叫醒他。
但是一来云集的肠胃不能饿着,二来丛烈又怕他一直这么睡反而调不过来时差。
丛烈轻轻地把自己的拇指放进云集的手心里,很小心地揉了揉,“云集。”
云集的眉头很轻地皱了一下。
丛烈的心也跟着皱起来,低声问他:“还累?”
云集的眼睛张开一点,不聚焦地看了他一会儿,似乎把他认出来了,不太高兴地把脸往枕头里埋。
丛烈怕他是不舒服,轻轻给他揉背,“慢慢地,没事儿,不急。”
云集半天不动。
“怎么了?”丛烈太担心了,“还难受吗?没睡够?”
“我头晕。”云集终于开口了,声音很哑。
丛烈知道他是睡太久了,蹲在床边,声音很轻地安抚,“我试着扶起来好不好?难受我就不动你。”
过了一会儿,听云集似是而非地应了一声,丛烈托着他的后背,很小心地把他搂到怀里,一点一点扶他坐起来。
云集枕着他的肩膀,一直没说话。
丛烈又想起来昨天晚上傅晴那些话,气血不由翻滚。
云集难受得连床都快起不来了,看样子之前也是根本没人管他。
难道就算云集累死了,云家都没个人心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