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短短一天之内,丛烈相当于拿到了两个顶级offer。
而无论选择哪一个,他都不用再做昨天那个还要考虑报考市内哪所高校的高三学生。
兜里揣着那张精致硬挺的名片,丛烈重新上台的时候刚刚把心思从那个朝思暮想的人身上分开一点,就亲眼看见他了。
丛烈的第一反应是自己想他想疯了。
他的心脏疯狂地鼓动起来,几乎把他的血液泵得嗡嗡作响。
仿佛他不是只有五天,而是已经有五辈子没见过云集了。
但他的第二反应就是愤怒。
云集依旧坐在最中间的位置上,握着一只璀璨的水晶杯。
身边的年轻男女打扮得都很入时,有说有笑地把他围坐着。
云集大多数时间只是在听,偶尔笑一笑。
这场景似曾相识。
云集一定又在喝酒。
丛烈压着火把一首歌唱完,直接从两尺高的舞台上蹦了下来,笔直地朝着云集的方向走过去。
刚冲下来的时候他的火气正在一个顶峰,等到丛烈大步流星地走到云集所在的卡座,看清他柔和的眉眼,就已经忘了自己要为什么发火了。
等他走到跟前,云集也看见他了,有些惊讶,“你怎么不接着唱了?今晚的时间结束了?”
“我渴了。”丛烈生硬地回答他,直接从他手里把杯子接过去,准备把里面的凉酒一口替他喝完。
但等他真把那杯子里的东西干了,才发现里面其实只是一杯温水。
“妈呀!这也太可爱了!”云集身边的年轻姑娘捂着嘴笑了,“云云,你从哪儿捡的小狼狗?不仅会唱歌还会‘挡酒’?”
“别胡说。”云集淡淡地回了她一句。
丛烈一怔,发现手里的杯子被云集接走了。
云集甚至从水樽里又给他倒了一杯,“还渴吗?”
一碰上云集,丛烈就觉得自己舌头打结,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把云集递过来的水杯接了,“渴。”
那姑娘又笑,“学弟好。”
丛烈有些茫然地看向云集。
云集给他让出来一个地方,“你先坐下。”
丛烈立刻言听计从地坐下。
傅晴忍不住低笑,“好乖。”
“这是我大哥傅江,我朋友傅晴,他们都是四中毕业的,也是你学长学姐。”云集简单跟丛烈介绍了自己身边的两个人,“他们都知道你,今天一定要来听听你唱歌。”
“傅学姐好。”丛烈先向傅晴微微躬身,又飞快地打量了一眼傅江,梗着脖子打了个招呼,“傅学长好。”
“高三是吧?算稳重了。”傅晴笑着给丛烈递了杯酒,“能真喝点儿吗?”
“小晴,别闹了。”傅江把她拿过来的杯子推走,转向丛烈,“其实我们今天来看看你,是想跟你商量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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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烈下意识地看云集。
他知道云集的朋友非富即贵,今天扎堆来,一定是有什么说法。
云集很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
既然云集摇了头,丛烈就准备把傅江的话当耳旁风刮过去,结果就听到了“帮我们仨一个忙”这一句。
“他们仨”,那就必然包括云集。
能帮云集的忙,丛烈的耳朵一下就支棱起来了。
“……我们仨准备一起试着弄一个传媒公司,资金和管理都不是问题,但我们缺个‘招牌’。”傅江十指交叉,说得很诚恳,“如果你愿意,我们希望你能成为我们公司的第一枚‘银色子弹’。”
丛烈没有拐弯抹角,“你希望我成为你们公司旗下的艺人。”
“简单来说就是这样。”傅江点头,“我首先说明,这事云集不支持。他说你文化功底不错,应该按部就班走上学的路。但我觉得既然是一个关于你的选择,我们肯定要过问你的意见。”
云集冲着傅江笑笑,“哥,这个问题其实是,瀚海现在还只是纸上谈兵,什么时候能真正成形还都没定下来。丛烈还在准备高考,现在就把他拉进来,其实是不够负责任的。”
“云云,你什么时候这么谨小慎微了?”傅江忍不住笑了,“现在我们也只是询问一下本人的意见嘛,丛烈可以同意也可以不同意。而且不管是什么情况都不妨碍高考啊,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不参加高考,以后公司也可以把他送到最顶级的音乐学院进修不是吗?”
云集还没说什么,傅晴就又开口了,“你不早就想从云家分出来了吗?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把握?”
本来丛烈看着他们兄妹对云集左右夹击很不爽,但听着听着就把有些话听进去了。
云集有难言之隐,和云家有关系。
而且云集想离开云家。
一思考,丛烈嘴里那句“我只听云集的”就没能及时说出去。
相较于世界一流的音乐学院和已经完备的知名大公司,一家还没有个名堂的娱乐公司显然像是一张空头支票,要支走的很可能就是丛烈好几年甚至一辈子的前途。
用他那颗在一地鸡毛的生活里磕碰出的石头心稍微一想,丛烈也能一眼较出孰优孰劣。
“我想试试。”丛烈直接而正面地回答了傅江,把口袋里的金名片直接揉成了一团。
云集向他投来了询问的目光。
“我没那么想上大学,”丛烈说了一半实话,“如果能早点出道,可能是最好的选择。而且确实,在公司准备好之前,我可以继续准备高考。”
但他其实只是想,如果能帮真正帮上云集的忙,哪怕要他上刀山下油锅,他也心甘情愿。
云集的目光仍然是不赞同的。
他似乎洞悉了丛烈的所思所想,“丛烈你听我说,这事关你的前途。我们才认识没多久,我希望你不要被一时的、过于主观的情感所引导,做出一些鲁莽的决定。”
他的这一席话不长,却像是一盆冷水,兜头浇在了丛烈刚满十八岁的热忱上。
其实他本来就有气。
云集说了“学校见”,却一直招呼也没打一声地不来。
然后连他的朋友都相信丛烈能帮上他的忙,云集却不信。
从他刚刚过来,云集就一直是一个否定的态度。
最后这一句“一时的、过于主观的感情”,在丛烈听起来就像是对他痴心妄想的直白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