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啥?”
“什么为啥,谁家闺女儿叫满仓?”
徐川顿时得意:“要是闺女,她就是我这辈子唯一的闺女儿了,我是要当男孩养的,自然能叫满仓。”
程宝珠:“……呵呵,神经病。”
“嘿,孩子在呢,你怎么又骂人呢?”徐川赶紧摸摸她肚子,苦口婆心劝,“你这习惯得改,不能动不动就在孩子面前说脏话。”
程宝珠不稀得搭理他,转个身嘀咕说:“我闺女就是闺女,别跟我扯什么当男孩养的事。”
村里范大爷家里也就一个孙女,说是从小当儿子养,都长到五岁了还是和男孩一样留寸头。这都算了,可男孩们光着上身到河里泥里乱窜,范大爷他家竟然也让小姑娘光着上身一块儿玩。
真别说,不说那小姑娘是女孩,恐怕所有人都会觉得她是男孩。
程宝珠隐晦和小姑娘她妈提过两句,甚至在坐车时还和范大爷说过,但人家都没当回事儿,之后她也就闭口不言。
世上闲事多,她也管不过来。
黑暗中,徐川没跟她直接犟。
沉默片刻他叹息道:“不当怎么行呢,你啊……你是有你娘护着,后来又有你老叔公和我照顾着,要不早被你哥哥给盯上了。说不准身上那点钱,早就被掏空吃尽了呢。”
程宝珠没回应。
徐川又将手枕在后脑勺,眼睛睁着不知在看什么。
半晌后再说:“其实把闺女儿养成你这样,还不如养成你哥哥们那样……你说对吧?至少不会被人欺负,精明点,自私点都没啥关系。”
程宝珠依旧没回应。
徐川“嘿”一声,凑过去一听——
“呼——呼——呼”
她鼾声轻轻。
得,睡着了!
*
进入秋季,时间仿佛过得很快。
果实成熟、叶子变黄、枯叶落下,一件件大自然的生命轮回总能让你清晰地感觉到时间在渐渐流逝。
亦或是她肚子一天天在变大,隔一阵子就能察觉到裤头又紧了。
这是生命在孕育。
在进入十一月时,程宝珠终于能感觉到怀孕带给她的不便。
从前孩子很乖,只会像鱼儿一般轻轻踢你两脚,将肚皮拱个小包。
直到六个月后,程宝珠开始了她虽迟但到的苦逼孕期之路。
首先是站久了会累,就跟怀里抱着个大石头似的,总是下意识用手托住肚子。
再有就是上厕所不方便,当你肚子大得跟个球似的后,蹲厕对于她来说就太难了。
等进入七个月后,还有腿抽筋脚浮肿,以及半夜饿醒的现象。
程宝珠时常在半夜醒来后情绪低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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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生了。”
她吃完鸡蛋糕,散着头发埋在徐川怀里哭哭啼啼说。
徐川每到这时便心疼得要命,心脏就跟被双手紧紧掐着似的,窒息得无法喘气。
看她这样,他鼻尖也发酸,轻轻抚摸她后背安慰:“好好好,咱们生完就不生。”
程宝珠抽噎:“真的不生了,我难受。”说完眼泪便顺着徐川的脖颈流入枕头中。
“行,乖乖睡。”他轻轻道。
这几个月他过的也难受,宝珠没吐过,可他竟然在两个月前吐得天昏地暗的。
去医务室找老张,老张也纳闷得紧。后来还是去县城医院,一位刚从省城回来的老医生说他这是太过焦虑紧张,从而导致肠胃失调。
徐川想这事儿自己这辈子经历一次就行,再不能来第二次了。
谁能想到,她媳妇儿没孕吐,他个大男人竟然吐上大半个月。
再加上每天晚上要起床给宝珠做吃的,睡到半夜她腿抽筋了还得爬起来揉腿,宝珠还从系统里买了什么防止妊娠纹的精油,他日日早晚都得帮忙细细涂抹……
唉,等孩子生出来后,徐川心想他也得为自己哭一哭。
房间外,黑夜寂静。
屋里还有隐隐抽泣声,徐川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程宝珠呢喃一句“想妈妈”后,就渐渐受不住困意再次进入睡眠。
月份越大,她就越想妈妈。
又是一声叹息,几乎查不可闻。
今天,估计是程宝珠今年在医务室学习的最后一天。
随着月份越来越大,她为了安全着想,决定还是好好在家待着。
再加上天气也在慢慢转冷,待在医务室中苦了自己也麻烦别人。
就在程宝珠要准备离开的前三天,那位姗姗来迟的大学生终于到来。
程宝珠此刻深深信了魏国宁说他指定有背景的这话,没背景的人怎么可能拖这么久才来呢。
大学生是个男生,叫蒋业。老张对他的性别不大满意,认为医务室该有一个女生。奈何他做不了主,公社也做不了主,分配来的是啥,他就必须得接收啥。
蒋业出乎意料地是个热情人,刚来的第一天就亲亲热热地跟老张说话,又主动地帮魏国宁整理资料,还替程宝珠烧水倒水,搞得程宝珠有点儿不好意思。
咦,她刚刚还在听魏国宁吐槽他呢。
蒋业长得很端正,是当下大家喜爱的那种端正。脸是方的,眉毛是浓密的,只要占了这两项,就能被称赞一句端正。
他情商也高,程宝珠试着问他学校的事儿,他也细心回答。说的时候幽默风趣,引得不喜欢他的魏国宁也凑过去认真听。
“学校老师教的都不错,我们学医哪能马虎啊,和那些中文系的酸儒才不一样……”
他好像很讨厌中文系的同学。
程宝珠就好奇他学医呢,怎么会碰到中文系的?
“我们有个老师出过国,他是真的厉害,只不过后来没教了,在家待着。我们班有些人会去看他,也会去拿问题问他……”
“我在京市上的大学,就是京市医科大学,老师叫梁友临,不知道你们认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