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意识到书院里护着虞瑶那个年轻男人乃是她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连灵河县的县令都对这个人恭恭敬敬……
不待钱氏想出个所以然,她被押进水榭,跪在楚景玄面前。
楚景玄斜睨她一眼,目光凉薄,却慢条斯理开口:“说一说吧,为什么去书院闹事?”
分明是夏天,钱氏却身上发凉。
她战战兢兢、支支吾吾:“民、民妇,是、是去……”说不出句完整话。
楚景玄眉眼浮现不耐。
孟斌见状,便厉声道:“大胆刁妇,还不速速招来!”
钱氏脸色惨白,颤抖着唇一一交待。
只她心里认定虞瑶也有错,言语之间难免带着贬损,而事情说来不复杂。
钱氏与张员外膝下有一宝贝儿子,未及弱冠。
自见过虞瑶一面,念念不忘,更时时在府里叫嚷着非虞瑶不娶。
媒婆上门来为她儿子说亲却无不被轰出去,钱氏心中不快。若虞瑶是个未出阁的小娘子,她疼爱儿子,自张罗着上门提亲,可那是一个带着两个孩子的寡妇啊!
钱氏便想要给虞瑶点颜色瞧瞧。
是以有今日之事。
而选在书院是为让虞瑶脸面无存、从此在灵河县待不下去。
没想到,变成现下这般……
“你儿子不知检点觊觎别人的妻子,你不想着对自己儿子严加管束,反倒去找别人的茬。”
楚景玄冷冷一笑,“那就把你儿子也押来。”
钱氏大惊,连忙磕头求饶:“不可,万万不可,求大人高抬贵手。”
楚景玄似饶有兴致:“为何不可?”
不待钱氏开口,他又道:“你那儿子虽在外人眼里是痴呆,但在你眼里却能引得小娘子勾引他,想必也是个非同凡响的痴呆,倒正好叫百姓们开开眼界。”
“是民妇的错,都是民妇的错。”
钱氏不停冲楚景玄磕头,“民妇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关民妇儿子的事啊!”
楚景玄颔首:“好啊,你打算怎么一人做事一人当?”
“民妇明、明日便登门去向沈娘子赔罪……”颤颤中话说出口,钱氏又连忙改口,“今日!今日便去!”
“赔礼谢罪当然要,还要当着所有人的面。”
楚景玄漠然道,“你那些妄图污蔑人清白的污言秽语也照样要罚。”
他抬眸朝着孟韬看去。
孟韬道:“口舌之祸理当掌嘴。”
“那就掌嘴一百。”楚景玄轻飘飘做出决定。
孟韬不敢怠慢,即刻命人将钱氏拖到水榭外面去掌嘴。
水榭外很快响起钱氏惨叫。
楚景玄似没有听见,屏退孟韬,眉眼间浮现疲惫,喃喃道:“瑶瑶情愿过这样的生活吗?”
“若在宫里……”
倏然想到什么,楚景玄蹙眉问常禄,“瑶瑶往日在宫里是不是也会被搬弄口舌是非?”
常禄斟酌着不敢随意接话。
楚景玄又沉声道:“朕要听实话。”
“似乎……是的……”常禄躬身委婉回禀,“虽说当时有太后娘娘为皇后娘娘撑腰,但太后娘娘那些年常在病中,许多事无心操劳,兼之陛下去凤鸾宫次数不多,与皇后娘娘见面也不多,难免叫爱搬弄是非的在背地里嚼舌根。”
楚景玄不言,目中颓然之色愈盛。
许久,久到水榭外已听不见钱氏半分哭喊之声,他语声低迷,怔怔道:“难怪瑶瑶不想要朕。”
作者有话说:
最迟十二点有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