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异变降临的第二个月。
擂钵街内的氛围越发紧张。
除却行踪成谜的外来者带来的改变,最近不知为何与港口Mafia的人走得极近、偏偏又该是敌人身份的“羊”首领,也是各大组织暗自提防算计的源头。
谁都知道,港口Mafia的人在调查“死而复生”的真相。
那些黑色组织们对事实的真相没那么感兴趣,只是寄希望港口Mafia因此乱起来,好自己从中获利。
可一切的走向,不应该包括“重力使与港口Mafia握手言和”,一起行动。
他们贪图异能者可以带来的利益,又恐慌两个敌对的势力联合。
于是一致将视线转向对此一无所知,仍旧作威作福、只是在被训后消停了不到一周,便再度嚣张行事的羊的成员。
经由操心师埋下的矛盾,即将在合适的时候爆发。
[她已经很久没能睡个安稳觉了。]
[自反抗军在地下建立,少女被赋予了首领的头衔,她就一直作为“白鸽”活着。]
[物资的获取、人员的收编与安排、面对搜查的应付手段,还有避开本地的军队击退那些入侵者……将反抗军运作起来的所有压力,都被她扛在了肩上,以至于思绪偶有空白之时,她都快忘了自己原本是谁。]
[仅是这样,倒也无妨。]
[被迫走上这条路的少女原本会死在入侵者的刀下,皆因她的不甘与倔强,让她从血泊中顽强爬出,渐渐成长到让那群人后悔没早点斩草除根的地步。]
[只是偶尔。]
[偶尔陷入困境之时,白鸽也会想起一切还未发生的时候,那个无忧无虑行走在乡间的女孩曾拥有的单纯。]
[“白鸽,有新情况!”]
[现实不容她怯弱。]
[在反抗军的伙伴踏入屋内的那一刻,白鸽找回了首领的稳重,用安抚且信赖的目光,注视着收到消息便来找她的组织副首领。]
[“别急,慢慢说。”白鸽上前迎他,念出了这个自反抗军建立,便一直帮助她的男人的代号,“是解救村庄的准备出了问题吗,杜鹃?”]
[曾因为代号被调笑女气、不吉利的男人早已接受了这个伪装性极强的代号,听到白鸽的询问,他严肃着脸,神色沉重地点头,“是,消息不知怎么走漏了,你之前预备避开军队的计划只怕不能用了。最糟糕的是,派出去的先遣队失联——”]
[一个又一个的坏消息从他口中说出,也让白鸽心里一沉。]
[可即便如此,她也只能强撑着,在计划打乱的现下,重新制定出新的解决方案。]
[因为她是白鸽,是反抗军的首领。]
[哪怕她只是个刚成年的孩子,也不能再像过去那样过上对友人撒娇、每天只用想着如何活过当下的日子了。]
[“别担心。”似乎看出了白鸽的疲惫,杜鹃叹了口气,柔和了表情,“我会帮你的。”]
[就像他曾帮助过濒临崩溃的白鸽,让她重新找回信念、面对未来那样。]
[白鸽曾说,杜鹃鸟不该因为生物习性被人烙上自私与背叛的印记,因为它总会在春天即将到来时出现,就像神明的使者,为人们带来丰饶。]
[正如他(杜鹃)不该因为代号的选择,被反抗军内的其他人投注异样的目光一样。]
[——她当然是个合格的首领,只是尚存了些许致命的天真。]
[她太信赖同伴了。]
[她将自己的信任与温柔无条件的给予所有反抗不公的幸存者,却因为自己不会、也尚且没有遇到,所以一次也没想过被人背叛的可能。]
[不是所有人都会向那份温柔折服。]
[至少她从未想过,得到杜鹃这个代号的时候,男人异样的表情并非因为名称带来的歧义不满、苦恼,而是内心的隐秘被无意戳中的不堪与狠厉。]
书页翻动的声音停滞了。
合上小说,太宰对上了好友询问的视线。
“怎么样?”他听到好友向他寻求认同,“冬木老师的作品如何?”
“即便织田作你期待地看着我,我也不会拉高对冬木的评价哦。”
太宰治并未松口。
少年挑剔的语气让人很难想象,他这种鲜少对某件事保持耐心的人,居然花了不少时间在阅读某个作品上。
——当然不是因为兴趣。
太宰治只是在休息时找点儿事做,打发时间。
而买本好友曾推荐、喜欢的作品阅读,是十分有效的提案。
“虽然只看到一半,”太宰将小说翻转过来,随意地摆了摆,“但后续的发展未免也太好猜了。”
织田作之助早就看过小说,所以知道后续的剧情。
听太宰治这么说,他只是没什么意外地挑眉,不去争辩有关冬木是否有写作才能的事情,默认了他说“猜到了后续”的话。
毕竟以太宰治的智慧,的确不难看出小说中的每个角色对剧情的推动。
就像看到小说中的杜鹃与白鸽的相处剧情时,明明作者的伏笔还未埋下,太宰治就已经笃定了两人因背叛导致决裂的未来。
为了印证猜想,太宰治还刻意在好友面前提前翻到了小说的后页。
“第几章?”
“十七,第三节。”
两人非常默契。
书页被翻动,直到少年经由好友提示、找到了他想看到的那段剧情。
如小说封面预示的结局。
象征和平的白鸽终于被血污染,被尖锐的、来自伙伴的利器所伤,就这么死在了战场。
这是意料之中的发展,所以太宰治的心完全没有因为剧情有丝毫起伏。
[被杜鹃背叛的白鸽惊愕,不敢置信。]
[可当她直视了杜鹃望向她的眼神,她又奇妙的生不出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