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当然已经离开那里了……我回家了。”

是平静的谎言。

宫治听见她说,也意识到打给她的人是谁,此时离那场吵架已经过去了好久,即便是他也不免觉得这通电话来的太晚了,可他面前的女生却浑然不觉,甚至柔和了眉眼。

“抱歉,我刚刚还生你的气,没有看手机。”

她这么说,似乎还想继续说什么,可电话那头的人却抢她一步在说,宫治看她有一瞬间不悦地皱起眉头,可这不悦也像刚刚的冷冽一样迅速从她脸上褪去,因为她好像早就习惯了,以至于呈出一种难得的纵容,就连语气都轻快。

“哎呀,没关系啦,我知道的,冷静下来想呢,感觉我也的确有错。”

她平静的,以至于面无表情地听完了他的话,而后,抿了抿唇,在对方说完之后,再次开口,白雾从她口中溢出,和旁边摊位上飘出来的热气混到一起,模糊了她的面容。

“谢谢你还愿意回去找我,谢谢你。”

没有一点脾气,温和,温柔,电话那头的人似乎也为她这句话愣了一瞬,也许结结巴巴地说了点什么,宫治看见面前女生的脸上浮出一点笑,在更多的应和之后,挂断了电话。

在挂断的那一瞬间,那些虚无缥缈的,似真似假的笑意也烟消云散,她低下头,看着手中的手机,面无表情,有点惆怅,又没有太多的悲伤,什么都没说,一个多余的音节都没发出来,又似乎什么都说了。

她似乎在纠结,但连世上最不好奇的人都要好奇电话那头能让这么一个傲慢之人露出这样表情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了。

但宫治只是抬眸,没去看她,只看向黑的不行,大约只有一轮月的天,惊觉不知何时不再下雪,可他却没有意识到。

但即便没有下雪,天还是一样冷的。

*

回去的时候,因为在热闹的街上,所以也有车可打,打车人似乎一点也不在乎东京晚上贵到离谱的车费,如同她之前一直表现出来的一样阔绰,大手一挥让司机先去宫治所在的宾馆,再送往她的目的地。

当然,这另一方面可能是因为,她不想让宫治知道她住在哪里而已。

尽管用这样的心思来猜测刚刚请了他一顿的人实在太没礼貌,但宫治知道,这才是真相。

就像从开始到现在他们没有交换过姓名一样,她有意让这次陌生人的相遇有个陌生人的结局,如何认识,就如何结束。

明天他不会再住在这个宾馆,日本这么大,他只是个来东京探亲顺便逛一逛的关西人,今日与她一别不会再见,所以也没有任何必要再徒增可有可无的羁绊。

只是,当宫治下了车,寻常地和她道了一声再见,看着出租车远去,彻底离开他的视线,漆黑的天与白的路灯盈满了他的视野,下一刻,有雪又降下来,也许是吃饱了就不那么冷了,他竟然傻乎乎地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雪。

看了一会儿东京的雪夜,口腔里似乎还残存各种美食的滋味,可是雪还在下,食物却会被消化。

等到他回去睡了再被难得起的比他早的双胞胎兄弟闹起来,看见窗外很灿烂的天光与白雪皑皑的地,也有疑心昨天的一切是不是他想去东京街太久而不自觉发的梦。

直到那天中午,他们要去望月商场,要去吃那家据说很好吃的中餐厅时,还没走进商场的宫治抬头一看,只看见商场外侧的一幅巨大海报。

是什么牌子的美妆广告是什么他没仔细看,他只看见海报右侧,品牌名称旁边,托着粉底液的金发模特正用那双熟悉的蓝眼睛看向镜头微笑,与昨晚在夜色里,雪中,灯下偶尔露出的真实相似,却又是确实虚假的另一层假面。

以及海报右下角的签名和用正式字体打出来的她的名字——「望月澄」

噢,怪不得那时候听他来这里会笑呢。

宫治终于明白昨夜见到了怎样的人。

但他却只当这是东京华梦的某一类旁支,只作为偶尔夜晚于街上闲逛时极小概率会出现的一点记忆,作为和谁都不可以多说,说了会被当作癔症的一点回向。

也从始至终也没有想过会再见。

直到——

作者有话要说:——

——

没存稿了。

但是下一章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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