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身后,苏嫔在原处停留了许久,久到青郦忍不住地担心出声:“主子?”
宫门墙角的灯笼都逐渐暗了下来,四周一片安静,喧闹声都随着胥砚恒和褚青绾她们一起离去。
青郦抬头望了望天,她闷闷地想,也许是真的入了秋,今晚好冷啊。
苏嫔也觉得冷,她听着外间的打更声,头上的天空月稀星疏,她的声音很轻很轻:
“什么时辰了。”
青郦鼻尖泛酸,她埋头忍住哽咽,怕自己的情绪传染给主子,她深呼吸着气,装作无事发生:“……亥时了。”
她再也忍不住地说:
“主子,咱们回去吧,奴婢给您煮长寿面吃,不要在这里等了。”
她说:“今日是您的生辰,您要开开心心的。”
往后日子还很长,人岂能一直被困在过去,如果主子想不通,日后漫漫的宫廷生活,到底要怎么熬过去啊。
许久,玉琼苑都安静了下来,苏嫔终于转身。
她看向长春轩,她还没有回去,所以宫人点着灯笼在等她,明明长春轩有着亮色,却是仿佛格外冷清。
玉琼苑。
胥砚恒一踏入内殿,就瞥见了黄梨木桌上琳琅的菜色,和单独被放在一旁的食盒。
颂夏眼疾手快地将里面的莲子粥端出来。
胥砚恒又有点想笑了,但他没笑出来。
莲子粥不稀奇。
明眼人也都清楚,他午时那番话,只是在隐晦地告知褚青绾,他今晚会来玉琼苑。
她听不懂便罢,但她听得懂,于是,某一刹间暧昧横生,叫他在天色未彻底暗下来时,就吩咐魏自明起驾入了后宫。
莲子熬粥只是一个借口,他也不爱喝莲子粥。
但有人将他的话郑重其事地对待,没人会不喜欢这种感觉。
褚青绾这人,说她单纯,胥砚恒自己都不信,但她的某些心思总是恰到好处,能叫他觉得她是个顺心人。
至于是不是褚青绾刻意的手段和心思,胥砚恒压根不在意。
是,便说明她是个聪明人,胥砚恒乐得和聪明人相处。
他来后宫是要解闷散心的,而不是来后宫叫自己生一肚子不痛快。
思及此,胥砚恒本来准备浅尝辄止的心思没了,一碗莲子粥彻底下肚,他才撂下木箸,倚在位置上,好整以暇地等着某人。
褚青绾今晚特意等胥砚恒一起用膳,又耗了一番情绪,早觉得饿了,她也知晓自己猜不出胥砚恒的喜好,便只顾着填饱自己的肚子。
余光瞥见胥砚恒已经停了下来,她只好也松下木箸。
胥砚恒挑眉:“吃好了?”
褚青绾慢吞吞地点头,她显然也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脸色红润,也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皇上是……要准备沐浴么?”
胥砚恒一点也不急切,他不紧不慢地点头,意味深长:“也行。”
褚青绾总觉得这番话中有话,但她又实在想不通,沐浴能有什么不对,便将疑惑抛之脑后。
直到宫人浴桶抬进来,她和胥砚恒一同进了净室,而魏自明带着宫人全部退下去后,褚青绾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对劲。
她怔怔地看向胥砚恒,脸色红得仿佛火烧,声音都变得磕磕绊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