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年过去,他依旧记得被黑暗一点点吞噬的绝望。
这次联姻的消息出来后,叶国栋只给他发过一次消息,问他回不回来。
叶亭瞳没理,对方也没再问,看似放弃了。
可他知道,叶家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他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三人平安抵达烤肉店,新店鲜活的人气和烤肉的香味彻底驱散了他心底的紧张。
三人敞开肚皮吃,于辉甚至还点了一提冰啤酒,叶亭瞳没抗住诱惑,喝了一瓶,整个人快活得飘飘然。
不过他酒量差,没敢多喝,之后喝的都是汽水,结账前,叶亭瞳实在忍不住,跟他们说要去一趟厕所。
店内没有厕所,叶亭瞳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去了不远处的一个公厕。
这边店很多,加上用餐高峰期,厕所人流量都高了起来,女厕所外甚至排起了队。
叶亭瞳的警惕心慢慢放下,解决完生理需求,他刚出拐了个弯,身后悄无声息地贴上一个人,他正准备回头,脖子忽然被人勒住,鼻子上被蒙上一块毛巾。
奇怪的味道涌入鼻尖,意识飞速抽离,他模糊地听到旁边人状似熟稔地语调,“我就说你喝多了,我扶你回去。”
原本被叶亭瞳用来伪装的帽子盖在了他的头上,掩去了最后的挣扎和呼喊。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亭瞳被冷水泼醒,他下意识挣扎,可手脚被牢牢捆住,动弹不得。
“小杂种,你怎么不继续躲了?”叶国栋抓住他的头发,叶亭瞳只能高高仰起头,直面对方的怒火,“你知道老子为了抓住你花了多少钱吗?”
这小子越来越精,他只能广撒网,全天蹲守,才等来这个机会。
叶亭瞳忍着头皮传来的剧痛,试图跟叶国栋谈判,“我舍友要是知道我不回来,会报警的,至于你花的钱,我可以补给你,沈明淮给我送了很多礼物,我都没动。”
“呵。”叶国栋冷笑一声,甩开手,“你是说放在出租屋的那些?真以为那是你的东西啊?”
叶亭瞳头被狠狠甩到一边,加上麻药的后遗症,让他眼前恍惚了一瞬。
下一秒,又是一盆冷水。
叶国栋将杯(nddxs)•(co)
子扔到一旁,“至于你那些蠢室友,用你手机发个消息就能打发,你以为谁能来救你?”
叶亭瞳的头发湿成一缕一缕,狼狈地贴在脸上,水滴汇聚在下巴尖,摇摇欲坠,最终砸到地面,粉身碎骨。
他惨白着脸,没有说话。
的确没有人能救他,沈明淮忙着订婚,加上两人的嫌隙,他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的处境,而于欢欢,没能力救他出火坑。
叶国栋看他表情灰败地歪倒在地上,踢了他一脚,“你给老子好好在这里反省!”
门被掩上,也带走了房间的最后一丝亮光,只剩右上角猩红闪缩的摄像头,像毒舌的眼睛,吐着蛇信,阴冷地注视着地上的人。
叶亭瞳循着记忆深处的做法,将自己蜷缩成一团,以免被冻死。
可他还是低估了夜里的低温,第二天,叶亭瞳就发起了高烧,他虚弱地朝摄像头求救,他知道有人看,可是他嗓子都喊哑了,都没人来。
“老板,真的不去吗?”
叶国栋看着地上蜷缩的人影,冷笑一声:“放心,这小子命硬的狠,不好好磋磨一顿,他永远学不乖。”
叶亭瞳感觉自己被喂了一口水,然后,门又关上了。
饥寒交加,叶亭瞳甚至出现了幻觉,他听到班主任沉着脸问他,“前几周不是出勤率很高吗?作业也在按时交,怎么又旷课?再这样,我就要劝退你了。”
他拼命解释:“老师,我被人关起来了,我会来上课的,我一定会来的,你不要劝退我。”
可是班主任似乎听不见他的解释,自顾自地在退学手续上盖了章。
宿舍里入住了新的同学,宿舍长于辉很照顾他,仿佛叶亭瞳根本没有存在过。
于欢欢歉疚地跟他说对不起,沈明淮穿着西装跟梁玉婷结婚……
最后,他似乎还看到了一个人的背影,他怎么叫,对方都不回头,步履如常,直至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不知道被病痛折磨了多久,叶亭瞳终于得到了治疗。
大病一场,叶亭瞳以极快的速度消瘦下来,他本来就生得纤细,现在几乎就是一个骨头架子。
叶国栋大声责骂做饭的阿姨,“你给他补回来,这个样子怎么出去见人。”
叶亭瞳每次看着做饭阿姨战战兢兢的表情,饶是没胃口,还是会尽量把汤喝完,养了一周,面上总算有点血色,再穿上衣服,倒也看得过眼。
在能下地的第二日,叶国栋将人带进了新月馆。
叶亭瞳没来过这里,只知道这是个高档会所,有钱人谈生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