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下巴抵在她肩头,低声说,“姐姐你摸一下我的耳朵,是不是好烫。”
伍清舒的手也热起来了,手指捏住他的耳垂,像是火星与火星的接触。
他一贯很排斥叫她“清舒姐”,这个时候突然叫“姐姐”,谁都知道是故意的。
后半程他一直抱着她,像是怕她会化为一缕烟就消失了一样的那种拥抱。
车到了小区门口,下车以后,伍清舒说:“你去趟便利店。”
“你需要什么?”
伍清舒看他,“……这个也要问我吗?你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啊。”
陆濯一下愣住了,半晌反应过来,“……我有个问题。”
“嗯?”
“我现在是你……男朋友?”
“你不愿意?”
陆濯笑了一下,而后摸了一下鼻尖,“……是不是太快。”
“你不想要就算了。回去打游戏吧。”
陆濯当下就有点进退两难,最后心想,有备无患,万一呢。
自诩什么场面没见过的当代男大学生,在将镭射包装的冈本放到收银台上时,还是颇觉得不自在,好在他不至于掩耳盗铃地再拿一盒口香糖。
伍清舒还站在原地,似乎已冷得不行,不住跺脚。
他走到面前之后,她便转身飞快往里走,他两步跟上前,很是强硬地将她的一只手从口袋里拽出来,握在自己手中。
伍清舒抛给他一个“你好麻烦”的眼神,但是没将他甩开。
家里空调和油汀都开上了,伍清舒说要先去冲个热水澡,脚太冷了。
陆濯坐在沙发上,听里头水声哗哗,有种如坐针毡之感。
过了快二十分钟,伍清舒才从浴室出来,脸已让热气熏得发红,她问:“你要洗澡吗?”
“……嗯。”
“那趁现在。不然水要再放一会儿才热。”
陆濯觉得自己今晚特别逊,好像每一步都是被人推着在往前走。
他还是觉得太快,这不是他一开始预期的节奏,为了让自己冷静些,他偷偷在浴室里自己解决了一次。
洗完澡出来,伍清舒正裹着绒毯坐在沙发上,PS5主机已经打开了,她没在过主线任务,操纵着角色打猎看风景。
他在她身旁坐下,她脑袋很自然地靠过来,靠在他肩膀上。
沐浴露一股甜香,和她的气质截然相反,陆濯意识到,刚刚自己解决过了其实也并没有什么用。
好在,伍清舒并无下一步的举动,仍旧漫无目的地玩着游戏。
时间被拉长了一样缓慢。
最后,还是陆濯在这场比拼耐心的漫长拉锯战里败下阵来。
他伸手去拿她手里的游戏手柄,她只顿了一下,没任何反抗地让他拿走了。他躬身将手柄放置于茶几上,身体后靠时,偏过头,低头便吻住她。
不必过分高估自己的理智,陆濯很快认识到,后续发展顺理成章得根本由不得理智思考。
直到倒在伍清舒卧室里燕麦色的床单上,触及她微微发颤,而起了鸡皮疙瘩的皮肤时,他才知道,她也没有她表现得那样冷静。
陆濯在黑暗里亲吻她湿漉漉的眼睛。
在重要时刻他从来不喊她“姐姐”,他喊她“清舒”,他说,“我好喜欢你。”
好孩子气的措辞,但她不知道为什么想要落泪。
-
直到凌晨三点,他们才睡过去。
陆濯是进步神速的天赋型选手,开始她还能开他玩笑,问他要不要我教你;后来就为自己的这句话遭了“报应”。
和方绍完全不同。
她和方绍的每一次都有种最后一次的毁灭感,也因此好像总是非常焦急,而且势必要用痛来证明一些什么。
而陆濯温柔又耐心,让她天然信任,可以慢下来,每一个步骤都能尽心享受。
入睡之前,伍清舒伸手抱住他。
他已经睡着,呼吸沉缓。
她于是轻声说:“我也好喜欢你。”
10
过年的时候,捱不住陆濯的一再请求,伍清舒答应让他去拜访她外婆。
初一那年,伍清舒妈妈去世,父亲不到三个月就另娶。继母是个很不好相与的人,她带过来的那个儿子更是个小王八蛋。
伍清舒手臂撑住中间的收纳盒,探过身体与陆濯接一个等待好久以后终得实现的吻,漫长得愿意让她耗尽余生。
应当没停多久,车内还有稀薄的冷气。
可有人直接把承诺铸造成钻石戴在她的手指上。
陆濯说,是他实习、接外包攒下的钱买的,可能克数不大,但是他目前自己全部的身家。
“我接受不了异地。”
进门之后,陆濯拿起遥控器和手柄,打开了PS5。
“……都说了不要。“
陆濯很想笑一下,但实在很难成功,“……这一回,长痛和短痛你倒是毫不犹豫地选了短痛。”
“是。这下我可一无所有了,姐姐还不负责?”陆濯笑说。
伍清舒轻咬了一下嘴唇,站起身。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站起身,二话没说,夺了她手里的咖啡,搁在桌上,将她手腕一抓,强势地往外带,“我们聊聊。”
“……我一直是个很懒散的人,付出五分努力,获得七八分回报就觉得足够了。只有你,我想付出一百分去努力争取,哪怕你只回报给我一分。不用你辛苦,我会努力读书,回来努力找工作,努力挣钱。”
伍清舒走过去,用力地拉开了抽屉,将那纸盒拿出来,直接朝他身上扔去。
那戒指就那么稳稳当当地套上去了。
伍清舒只是深深吸气。
等到结束,陆濯送伍清舒回去。
“不要不要不要……”
车停在小区门口,她没有立即下车,坐在位上,很冷静地说:“我们分手吧。”
到了小区门口,陆濯找地方停了车,要上楼去她家里。
13
“嗯?”
陆濯搂她肩膀,笑说:“你还不上镜?拍一张嘛,就一张?自拍也行。”
好在身体健康,腿脚利索,在老房子的一楼打理一阳台的花花草草,早晚去公园散步。
伍清舒开车去接他,在高架下堵成一片。
“抽屉里,套。”
“我说了不要。”伍清舒很坚决。
“答应我。”
“……有病。”
一路上,伍清舒沉默极了。
每收一样,她的心脏就好似空了一分。
伍清舒用力地想抽回手,但他攥得死紧。
“你怕什么?”
工作让伍清舒忙得晕头转向,没空考虑其他。
陆濯的车停在后门停车场。
车是往她家所在的地方开的。
12
那一阵为了方便进校园网,陆濯住回了宿舍。
那枚银戒最终没能兑现一个过期承诺。
他似乎真有一定要把剩余进度今天打完的架势。
11
到家,伍清舒将自己摔在床上。枕头边摆着一只可达鸭,是他们出去玩的时候,陆濯从娃娃机里夹出来的。
“不要。”
伍清舒还是带了花去祝贺他。
因为听不大清楚,外婆对于调门的把控也不准了,她以为的小声,实则坐在客厅里的陆濯听得一清二楚。
伍清舒气急,但没话说。
伍清舒帮忙择菜,只是听着,没搭腔。
陆濯走到了她面前,将可达鸭丢进了纸箱里,然后说,“还有。”
她抬头看了片刻,将其拿了过来,可达鸭抱着头,头痛极了的模样。
陆濯牵着她去跟几个室友打招呼。
高一那年,小王八蛋偷看她洗澡,她跟父亲告发,继母反过来对伍父说,儿子才读初二,那么小懂什么,反倒是你闺女,天天穿花枝招展的给谁看,你这个当爹的不好好管教,也不怕跟不三不四的人学坏了。
“不要自认为很了解我。”
“你一定要提他吗?当初是你说的,你不想和他比。”伍清舒声音更清冷,“……就这样吧,我们一直都挺好的,不要结束的时候闹得这样难看。”
她脱口而出:“……这你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