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当真是说到了点子上,柳渔也借机请教:“不知成衣店一般是几时上秋衣?”
这是陆洵的本行,他道:“其实上布的时间与我们布铺是一样的,总要到八月,不过那时候天还不冷,卖的薄秋衣与夏季衣裳区别不甚大,能卖的时间太短了,买的人也不多,镇里的铺子是粗布走量,几乎就略过了这个阶段,也就是县里这家绫罗绸缎都有,需要换款,通常是极小量的拿货,款式常新就是了,似我们铺子里这样进货的,八月头是夏季布促销,加上往年未卖完的秋布,至于新货只从布庄那边少量拿来,并不多上,真正大量上款要看天气,约莫是八月中到八月末。”
柳渔心也就有数了,她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装潢、招工、做出一些能撑场面的薄料秋衣,这么算着时间倒是差不多。
谢了陆洵,与他商量好早秋用布届时也从陆丰进货,陆洵应下,也就不再多留,回了对面的陆丰。
柳家兄妹二人琢磨起货架的事情来,现有的货架怎么利用,需要添置什么货架,推来摆去,柳晏平又对陆丰借了笔墨,写写画画,折腾了足有小半个时辰,心里才算是有了个章程。
临回去前,柳晏平又去城南成衣铺走了走,看了看人家的货架,这才去了趟县衙,把铺子的钥匙交给柳晏清,一是让柳晏清往后可以直接搬到铺子这边住了,二是把铺子墙面新刷一遍的事也交给了柳晏清去请人,他在县里几年,到底要比柳晏平人面上熟悉。
七月十二纳吉、十八纳征,卫氏早早的,提前了两天让柳晏安跑了一趟长丰镇,通知崔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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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征,即是下聘,也是纳成之意。
这与前边的纳采又不相同了,这是个大好的日子,陆洵也好、陆家兄弟也好,是提前了两日就归家忙了起来,而陆承骁外祖家的亲戚也都提前一天到了陆家,三个亲舅,六个表舅,五个表姨,再加上舅表兄弟、姨表兄弟,那真是数都数不过来了,陆家的三进院子那是挤了个满满当当,客房连处下脚的地儿都没有了。
又有不需在陆家住的林怀庚和刘璋,提前一天,一应的礼仪都对过了。
七月十八一大清早,人都到齐,媒婆林九娘和鼓乐队也都早早到了陆家。
作为大撩的陈家大舅舅,做全和人的两个表姨,以及陪着陆承骁去下聘的好友及一众同辈未婚的舅表兄弟、姨表兄弟们,五六十号人全聚在陆家正厅和院子里。
陈列在正厅的喜担上一色儿的红双喜字贴着,媒婆头戴大红花,鼓乐手和送聘礼的后生们个个扎上红腰带,正是一片的喜庆。
陆家门外,陆承骁那匹马今儿脖子上也戴了红花,正由八宝牵着,八宝今儿也是扎着红腰带,一脸的喜庆,再后边是十二辆扎了红绸的骡车,从车行里请的十二个车夫。
陆洵把聘书交到陆承骁手中,又把礼书交给大舅兄,看着吉时一到,忙招呼鼓乐手吹奏起来,陈家大舅舅指派着,一众后生们或挑或拿或抱,把各自今日负责挑的聘礼都拿好,至陆家门外,整顿队形,媒婆和鼓乐队领头,陆承骁骑马,身后是喜气洋洋挑着聘礼的几十个弟兄,队伍的最后方是十二辆骡车,浩浩荡荡向安宜县方向去了。
这般动静,引了无数镇民拥到街道两旁看热闹。
“陆三少爷下聘礼去了,这是娶的哪家姑娘,好热闹的排场。”
“看方向是安宜县的,快看聘礼,好厚的聘礼啊。”
有人数了起来,三十六担。
还有提着的、拎着的,这加一块得有多少?
半个镇子都轰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