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搓了搓手臂,又听见徐饮棠慢吞吞地开口道:“是该说清楚,”
这青年看着比他那个同伴脾气软和得多,笑着眉眼弯弯一副温和模样,说出来的话却跟刀子似的扎人心。
“毕竟我们只拿了下墓的钱,可不干保镖的活。”
贼三被这两个大言不惭的外行人给气得上了头,刚想开口嘲讽两句忽地后背一凉,他直觉不好提起一口气,与此同时司机发出一声大叫——路前面匍匐着一团黑黢黢的东西,半黑不黑的天色下影影绰绰看不真切那到底是什么,只看见阴影里一对绿幽幽的眼睛,散发着诡异邪恶的寒光。
贼三到底是见过世面的老江湖,一把把住方向盘厉声让司机闭上眼加速冲过去,司机咬紧牙关踩足油门冲着那东西直直压过去,车子却没有半点碾压过实物的感觉。他惊魂未定地睁开眼,刚想说是不是撞鬼了,就听见有什么砸在车顶“砰”地一声闷响。
“别停!接着开!”贼三蹭地亮出了自己的兵刃——一根削尖头的柳木杵,阿威也将赵老板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左右车窗。
赵老板被这变故吓得脸色苍白满头是汗,但还是竭力保持着镇定,眼角余光不经意往后一瞅,不禁惊骇地大叫出声:“后面!后面!”
后车窗上紧贴着一张脸!
那张脸长着稀疏黑毛尖嘴猴腮,干瘪腐烂说不清是人还是野兽,从车顶倒吊而下,一双浑浊发绿的眼珠贪婪注视着里面的活人,指甲抓挠着车窗发出令人牙酸地滋啦声响,竟是硬生生在玻璃上抓挠出道道刮痕。
“是黑毛僵!”
贼三的脸色难看之极,没想到不等下墓就撞上了这等邪物。他咬住舌尖定了定神,冷声道:“这东西刀枪不入力大无穷,浑身尽是尸毒,不宜正面硬抗,找机会把它甩脱下去!”
司机紧张得手心全是汗,不敢看后头是个什么东西,咬着牙在路上甩尾漂移用尽毕生车技,但那黑毛僵却像是黏在车顶上死活甩脱不开,指甲深深插进车皮,张开嘴发出一声嘶吼,叫声尖锐刺耳叫人心神动摇惧意大生,手脚僵硬动弹不得。
时月白和徐饮棠同时皱起了眉。
特别是时月白,那黑毛僵就贴在他旁边的玻璃上,又是挠玻璃又是嗷嗷叫吵得他烦躁得不行,突然就打开车门探身出去一把薅住黑毛僵的脑袋,把那东西从车顶硬扯下来。
黑毛僵钢皮铁骨的脑壳在他手里就像个纸皮核桃,“咔擦”一声脆响被捏得粉粉碎,霎时整具身体没了骨头似的软成一滩,被时月白甩甩手丢进了路边草丛。
总算安静了。
时月白坐回位置把车门关好,就迎上了徐饮棠不赞同的目光。
“怎么了?”时月白问。
徐饮棠左右环顾找了找,从呆若木鸡的赵老板口袋里抽出他装模作样用的方巾递给时月白。
“擦一擦。”他盯着时月白手上红黑粘稠散发着腐臭味的脏污,越看越觉得碍眼,“很脏。”
徐小乖在他口袋里徐二宝在他怀里徐三花在他影子里,三个崽都看着呢别带坏了孩子。
这个队友明明长得挺精致的,怎么打起来这么……
徐饮棠咽下某些形容词,默默往边上坐了坐。
要知道他家小乖现在吃饭都不会弄得满身都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