驮马的奔袭能力、爆发力都远不如战马,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战马好斗,跟着主人上战场,懂得拿蹄子踹敌人、把人给踩死。他的兵卒伤亡,一大半来自马蹄。驮马的性情温驯,胆子远不如战马,遇到血肉横飞的景象,马都得吓傻。因此,赖瑾卖起驮马,毫无压力,而战马能直接提升兵力,售卖的数量则需要严格控制。
若是旁人来买战马,最多卖上三五十匹,但方稷是亲姐夫,在他最没落的时候,帮他许多,不说旁的,让他在梧桐郡过冬练兵,连铁都肯卖给他,他有了战马,自然也是能卖给姐夫的。
方稷想买足五百匹战马,但得算得库里的钱财来。他直扼腕,后悔当初只是让赖瑶陈兵梧桐郡边界牵制对方兵力,要是趁着青山郡兵力抽走一半打过去,顺利的话,占下几个县,现在就能多换好多马了。不过,后悔也晚了,且战事一起,胜负难料。他要是打起来,那就是战场扩散,几线动兵,整个西边得全乱,这场战事到现在绝对完不了。
他挑了三百匹战马,又要了五百匹驮马,运来的货结下的货款,远远不够付买马的钱,于是约定,明年送茶、盐过来的时候,一并捎来。
赖瑾算了下,还不太够开销,又给长郡的郡守承安伯楚尚写信,问他要不要买马。
……
老贾在春天从草原出发,一路翻山越岭绕了无数山路,抵达长郡时,朝廷封宝月长公主的诏书都已经发到各郡。
他穿过京城平原,又走了十几个郡,终于赶在秋末到了尚郡。
老成国公夫妇眼下都在尚郡。
老贾是老成国公的贴身小厮出身,后来跟了赖瑾,眼下要办的事又牵涉到清郡,得向老夫人沐真汇报。他一个姓赖的仆人,只带了些随行护卫出门,哪怕有公子的手书,也没能耐办跑到清郡去这么大的事。再就是,将军要接老夫人走,这事必须得找老夫人。
沐真正在院子里打拳,听说老贾来了,瞥向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喝茶的老成国公,说:“来了!”赖瑾对上亲爹和皇帝都半点不让,赖瑭、赖瑛动到他头上,不挠他俩才怪。在京里时,兄弟俩靠她扶持,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很难看出来。如今他们实权在握,才是真正能看清的时候。容他们蹦达这么久,该是时候了。
老成国公扭头吩咐身后的侍从:“让老贾进来。”
不一会儿,老贾来到他俩的院子,行过礼后,便把赖瑾的信交给沐真,道:“将军让我接您去边郡,说自己的亲娘,自己养。”
老成国公的眼皮子一跳,抬眼看向老贾,问:“没说接我?”亲娘是亲娘,亲爹就不是亲爹了?
老贾不敢说话。
老成国公又问:“还有什么话?”
老贾说:“另有一封信,是给大公子送去的。”
老成国公招手示意老贾把信给他。
老贾没给,说:“这是将军托我给大公子的。”
沐真把看完的信递给老成国公,“看哪封不都是一样。”她那儿子,最是话多,给老大信里的内容,她这封信里全有。
老成国公逐字看完信,对沐真说:“你走的时候,把我也带上。”他把信还给沐真,对老贾说:“赖瑭在东关安,你过去找他吧。”又扭头对身旁的随从说,“去把赖琦叫来。”说完,沉沉地叹了口气。赖瑭袭爵掌兵,继承了家业,他这当爹的说的话,已经没有份量,成为耳旁风。儿大不由爹,他已是管不着了。
沐真起身,扭头对跟在身旁的桂婶说:“阿桂,你去收拾一下,我们回清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