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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在结婚前,花落月也在协议范围内做过各种检查和测试,比起男人,她是更喜欢女人的。

这也是郁折枝曾担心花落月会生出不该有的心思的原因之一。

就算真要跟那些不知底细的油腻中年秃顶男人鬼混,无非也就是为了钱,但已经有郁折枝在,花落月疯了才会去找那些人。

于情于理,这些照片的内容都不可能是真的。

郁折枝伸手指了指最近的那一张照片,说道:“这张照片上的衣服她只穿了一次,那天她一直跟我在一起,不可能跑去酒吧夜店那些地方的。”

那天也是郁折枝来X市的时候,顺路给花落月捎了件新款,但尺码并不合身,只在试衣服然后去吃饭的时候穿了一会儿,回来就被郁折枝顺手丢进了衣物回收捐赠箱里。

再考虑到外面站着的几个负伤的女生,这些照片的用意和来源不言而喻。

看来还是上一次的招呼打得不够到位。

郁折枝心底有些不爽,但也不想老师因为这种莫须有的事情对花落月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我知道。”女老师推了推眼镜,说道,“我以前就是学这个的。技术不过关,一看就不是专业做这个的。”

她找郁折枝来,自然也不是为了探讨照片的真假。

这场冲突的直接起因便是这沓照片。

袁潇潇带着几个跟班在宿舍区主干道的宣传栏上贴这些照片,一边跟来往的人散布花落月被人包养在外面赚脏钱的谣言,结果被蔡心悦撞了个正着。

两边一言不合就起了冲突,动手扭打起来。

花落月其实是后到的,她一开始不在学校,后来接到同学的消息才从校外赶回来。

等到老师到场,袁潇潇和蔡心悦两边都已经挂了彩。

众目睽睽之下,涉事学生一个都跑不了。

被叫进办公室问询情况的时候,袁潇潇只顾着哭,花落月却坚称是她动手打的人。

那几个跟班的家长已经来过,大多数都是平时不怎么管女儿的,在老师这里听过一顿训,道几声歉,也未必多么真心。

但细究起来,主谋是袁潇潇。

上次打架事件算是各退一步,袁潇潇却并不服气,她被父亲关在家里一周时间,还克扣了零花钱,最重要的是丢了大脸,曾经校外的朋友也害怕她爸爸,主动跟她疏远了。

再转头看花落月好像没事人似的,袁潇潇一直恨得牙痒痒的。

新仇旧怨涌上来,袁潇潇才想出来这么个主意。

但这主意也不是空穴来风,还是袁潇潇身边的跟班最先注意到花落月换了穿衣风格,有几套还是当季的大牌新款。

而哪怕单单是其中的一套,理论上也不该是花落月的经济条件能够负担得起的。

她们其实已经笃定花落月偷偷在外面做卖|身的勾当,只是找不到证据,就想到了P图的损招。

在她们眼里,自己不过就是将“事实”稍微渲染夸张了几分,归根结底还是花落月不够洁身自好。

但新来的老师没有像以前一样一味地偏向她们,反而一眼识破图片的真假,还拿出了过去仿佛摆设一般的学校规章制度,她们才慌了神。

被模样古板的老师叫来,板着脸一通警告,又直接叫来家长,几人害怕被直接退学,便竹筒倒豆子似的讲清楚前因后果。

“照片我们已经第一时间收缴下来。”女老师说道,“除了那位帮忙伪造照片的女生家长外,我们也没有给其他人看过那些照片。”

这是最大程度地降低对花落月的名声影响。

郁折枝挑了下眉,问:“所以老师觉得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

“这件事,从性质上来说很恶劣。”老师说道,“但毕竟还是学生,都还很年轻。具体如何处理还要等另外两位家长到场再好好商量。”

起因当然是袁潇潇不对,但另外两个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架,影响也不太好。

一方罚得重了,另一方自然也得一视同仁。

但如果就这么轻轻放过,难免有变相鼓励之嫌,说不准还有下一回。

郁折枝不自觉地皱了下眉,再一次感觉到了养孩子的麻烦之处。

“那位袁潇潇的家长说现在很忙,至少要等到五点以后才能过来。”老师一边说,一边翻看了一眼面前的学生档案,“但是在那之前,我有点情况想先跟你了解一下。”

郁折枝换了个姿势:“老师请讲。”

老师推了下眼镜,抬头看了她半晌,才慢慢说道:“听说花落月同学之前家庭条件有些困难,就在这学期刚开学的时候,还提过申请休学的事。”

她说着顿了顿,翻到下面一页的记录,又补上一句:“还有过一次退学申请。”

X大作为X市唯一的本科院校,放在全国看可以说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在本地找工作也是有不少优势的,花落月成绩中等,出勤正常,绝没有笨到或者厌学到学不下去的程度。

每年的助学金名单里也都有她的名字,稍稍关注一些的老师都知道她家里的情况。

家庭条件如此困难的学生,这一学期却没有再申请助学金和其他的一些补贴,搬出了价格相对低廉的学校宿舍,独自在外面租房。

再后面便是袁潇潇等人用于诋毁花落月的那些理由——价格昂贵的名牌衣服开始成套换。

那些合成照片是假的,但这些事实却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的。

如今又因为这些猜想闹出这场矛盾,老师想要了解清楚情况多问几句,也无可厚非。

“老师想问她是不是真的有……”郁折枝瞥了眼照片,指代道,“这种情况?”

老师推了推眼镜,不置可否:“我担心她被人骗去做些铤而走险的事情。”

郁折枝反应过来,无论学生是去做些违法犯罪的事,还是在校期间受到人身伤害,学校都是要承担一定的责任的,声誉也必然会受到影响。

当然这位老师这么问,也有可能只是单纯出于对学生的关心。

老师打量郁折枝许久,表情还是古板而严肃的,话里的意思倒是没那么客气了:“还有,我听说花落月同学的父母都不在她身边,不知道郁小姐是她哪边的亲戚?”

——好吧,看来是担心多一些。

郁折枝倒是觉得有点好笑。

转眼之间,她这个特意跑来替花落月擦屁股的“家长”反倒成了那个可疑分子了。

唯独这种事情,郁折枝没什么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