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你带下路。”
郁折枝抱着昏迷的花落月,快步走向停车场。
蔡心悦愣了一下,急忙跟上去。
医院这时候并不忙碌,一套检查流程下来,暂时没看出什么糟糕的恶疾,但是医生看“亲属”郁折枝的眼神满是谴责,活像是在看什么虐待犯。
“营养不良引发的低血糖……还有,你知道她多久没吃饭了吗?”
郁折枝脸色微僵。
这还是她第一次被人指责“虐待”别人——这个别人还是她名义上的法定伴侣。
面对医生的指责,她却也说不出为自己辩解的话来。
她不会因此而自责,但这大概是她第一次真正体会到花落月之前生活的窘迫程度。
可能是因为劳累,也可能是因为真的没钱,舍不得吃饭。
还有她在学校被排挤欺负的事情。
郁折枝早就知道花落月在学校不合群,但她自己出身名校,学习氛围浓厚,少有听说那些勾心斗角的争端故事,推己及人,便觉得学校里的冷遇不会兴起多大的风浪。
说得直白一点,她不是花落月的亲妈,对她也没有多少感情,是做不到面面俱到的关切的。
但一通电话将那些她懒得去看的事实一下子平铺在她面前,她也再做不到坐视不理。
至少从前一天开始,花落月已经算是她的人了。
她要是自己作死暂且不论,但旁人直接骑到她脑袋上欺负她,就是在打郁折枝的脸了。
如今还要被人指责虐待花落月,郁折枝都快要被气笑了。
低着头从医生那里拿到检查报告出来,郁折枝从头到尾翻看一遍,看得眉角直跳。
李助理办完住院手续回来的时候,就见郁折枝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被气到不顾形象地磨了磨后槽牙,一副有气没处撒的模样。
见李助理过来,郁折枝直接将报告丢给她,说道:“回头给她找个厨师,照着食谱给她补。”
李助理翻了翻检查报告,不由露出几分同情的神色。
“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郁折枝说着顿了顿,觉察到这么说一直在受欺负的病人不太合适,又补上一句,“怎么会有这么倒霉的人。”
李助理认同地点了点头。
花落月至今为止的人生,简直就是一个大写的“惨”字,虽说自己也不怎么争气,但遭受到的外界恶意也过于多了。
如果没有遇到郁折枝,很难想象最后她的人生会落进怎样的泥潭里。
李助理回想起前一天花落月对她说得那句话,只要让她安心地上完学,她就觉得很感激了。
原先觉得有客套的成分,现在看看,她也不是完全拎不清的人。
“她还没醒,正在病房里挂水。”李助理说道,“你要去看看她吗?”
郁折枝一秒都不带犹豫地说道:“不去。晦气!”
李助理看了眼时间,又问:“那我给你订下午回去的机票?现在出发的话,还天黑之前就能到A市了。”
郁折枝用指尖绕了绕自己的发尾,看了眼病房走廊尽头的时钟,迟疑了片刻,还是说道:“等等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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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月一觉醒来的时候,闻见刺鼻的消毒水气味,看见白花花的天花板。
显然是在医院里。
有那么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成功穿越回去了。
然而耳边听不见什么仪器的声音,反倒是外面人来人往地走动着,更像是在普通的病房里。
花落月从床上坐起来,看见自己没有丝毫伤痕的手,反应过来还是在新的世界。
就在她盯着自己的手心发呆的时候,病房外有人推门进来。
花落月一抬头,便正对上郁折枝看过来的视线。
郁折枝动作一顿,视线偏移几分。
微不可查地停顿那么半秒后,她从病房外走出来,拎着一袋苹果重重地放在床头柜上。
“我只是正好路过。”郁折枝语气冷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