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悦和白简结婚,这规矩自然对斯悦也有效,这是所有人都清楚得不行的,但林青越偏不信这个邪。
白简的手指在膝盖上轻敲了几下,镜片后的眸子冷淡随和。
“好了,各位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下,警察会在半个小时以后赶到。”白简站起来,随和地说,“陈前,给那几位小朋友准备干毛巾,冷了这么久,别感冒了。”
“......”陈叔,“好的。”白简先生就是这样,哪怕是送人上断头台,也会体贴细微地先让人洗个热水澡,或者递上一杯热茶。
“等......等一下,”向圆鼓足了勇气,但是没抬头,他仅仅是开口,声音已经抖得不成样子了,“我......我还有个朋友,是他,他拖斯悦下水的,他......他不知道去了哪里。”
临上岸时,他闻见了同类的血腥味,很重很浓,出现的很突然。
白简站在楼梯上,颈侧的鱼鳞若隐若现,他沉吟了几秒钟,漫不经心道:“这边海域栖息了一只章鱼,可能被他碰上了吧。”
不,不是的。
那个时候,哪里来的章鱼?是白简,是白简......
向圆低着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这于剩下的人而言,是好事,到时候,就能说全是那个人做的。
白简上楼去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陪着斯悦,显然比和这群人打口水仗要重要。
在他上楼后,陈叔将干毛巾递给几个孩子,他是真的没想到,有人敢动斯悦。
就算是斯悦把头递给谁砍,都没人敢抡刀子,这群小孩子,是怎么敢的啊。部分人鱼的教育真的已经走偏了方向。
哪怕是白鹭,都只是担心过海边的那只大章鱼,从未想过会有人鱼想要溺死斯悦。
向父见白简走了,大着胆子拖住陈叔,他一瞬间老了几十岁似的,“还......还能商量吗?”
白简走了,白鹭的胆子大了起来,他大声喊:“谁要和你们商量,要不是我哥去得快,阿悦就死啦,管教子女需严懂不懂啊?!”
“哦,你们快点拜菩萨吧,楼上几个医生都在救人呢,要是有什么后遗症,你们这几家子都完蛋啦,当乞丐都会有人打翻你们的破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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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鹭的嘴皮子从没这么利索过,“1个傻逼,2个傻逼,3个傻逼,4个傻逼,全是傻逼,气死了气死了。”他抱着手臂,靠在水缸上,咕噜咕噜吐出一连串泡泡。
陈叔站在几对父母跟前,语重心长。
“之前就有人随意揣测白简先生的心思,结果不太好,你们也不是不知道,有了前车之鉴,这次为什么又犯同样的错误?”陈叔在看见斯悦被白简先生浑身湿淋淋地抱着回来的时候,露出了职业生涯最不受控制的惊讶表情,在白家的地盘上,竟然有人鱼胆大包天想拖斯悦下水?
“你们后代歧视人鱼,你们也有责任,歧视本身是各处甚至各行各业都有,但断然没有隔空歧视的道理。阿悦是白简先生唯一的伴侣,不论是不是人鱼,寿命长短,都论不到几十来岁的晚辈来插手。”
“白鹭小少爷说得对,现在这会儿,既然有空,就拜拜菩萨吧。”陈叔给几人倒了水。
-
斯悦在做噩梦,又梦到了小时候被水草缠住脚腕的场景。
梦见脚上的水草越缠越多,越缠越紧。
将他用力地往水底拖,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没办法挣开半分。
直到那条黑色的尾巴从眼前闪过,他很轻易地就将自己从水里捞了起来。
可惜,他没能看见对方的脸。
这个梦循环往复,做了十几遍,将斯悦折磨得大汗淋漓,他最后受不了了,挣扎着醒来,耳边传来“砰”一声巨响。
手背也同时传来一阵尖锐的痛。
斯悦低下头,看见了自己手背上被扯掉的针头,还有他手舞足蹈拽翻的机器。
“......”
外头有人直接就推门进来了。
是白简。
还有几名医生。
一看见白简,斯悦就想起了之前在海边发生的事情,他不寒而栗,却又觉得开心。
“白简。”他挣扎要起来。
医生跑过去按住他,不明白为什么刚刚死里逃生的病人这么兴高采烈跟长了翅膀一样,“你现在需要休息。”
后头的医生也跑过来了,查的查体温,查的查血压,还有准备重新给他扎针的。
主要负责斯悦的医生走到白简身边,低声道:“白简先生,病人既然醒过来,那就没什么大问题了,饮食这些和平时一样就行,心肺功能目前还没什么问题,该检查的昨晚都已经检查过了,这几天这些仪器就不下了,血氧血压都需要继续观察。”
白简点点头,“辛苦了。”
给斯悦重新扎上针之后,几个医生出去了。
仪器还在滴滴滴地响着。
斯悦也想起来了自己被几只人鱼拖到水里的事情,他望向窗外,“第二天了?”
“第三天。”白简给他倒了杯热水,走到他床边递给他,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坐下,“阿悦,你感觉还好吗?”
斯悦老实回答,“就是胸口有点闷,其他的还好。”
“白简,昨晚那几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