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释然地微笑,又转回头来,迈过了高高的门槛。
凌昭颔首,转身,沿着抄手游廊往院门处走。
至于从前那些,她已经放下,迈过去了。
【谢谢你。】
“寿……九郎。”曾嬷嬷从净房回来了,“哎呀,丫头哪去了?”
还有许多感激。
可他看着林嘉在阳光里的明媚笑靥,炽艳风情,终于发现自己漏算了一件事。
一步,两步,三步。袖中的拳,握得手背青筋凸起。
她明亮的眼睛里有光芒,对未来有期许和信心。
她不知道,就在刚才那一刻,高山白雪、不惹尘埃的凌熙臣,坠落了凡间。
却只看到她搀扶着曾嬷嬷,往正房里去的背影。背着他,渐行渐远。
可是否对得起自己?
必须走,马上走。
只有凌昭觉得廊下见不着阳光,阴冷。血管里又灼烧,爆裂着滚烫。
人生而为人,怎能不贪,不占,不想,不欲?
他知道他的人生中有许多该做的事和不该做的事,有许多能做的事和不能做的事。
必须得离开。
他漏算了他自己。
原来他想要的根本不是她与什么人琴瑟和鸣,生活美满。
轰然作响,要与她一起粉身碎骨,重新熔炼了去。
她温柔地道:“一切都很好,公子不必担心,以后也会越来越好的。”
若要实现这个目的,必须解决她的丈夫。
只为了,让林嘉回到他的身边。
凌熙臣为她算尽一切,唯独没有算到,自己放不开手。
该结束了。
否则,这炸裂不能愈合,这疼痛无解,夜夜难寐,人不能成人,只怕要成了鬼!
那到底是什么在脱出掌控?
张安。
可在这一刻,他知道他必须做的事就是伸出手去,把她拉回来!
当他站在垂花门下的时候,他知道这个事情原来过不去,根本就不可能过去。
南烛的确因为年纪小,还有许多事想不明白。
他终于转身回眸,又看了她一眼。
天生就在人的血液骨子里。
没有人知道刚刚站在垂花门下的那短暂片刻,凌熙臣的脑子里已经筛过了多少的信息,谋划了多少的办法。
人就是得往前走才行。
林嘉眼睛弯起来:“承嬷嬷吉言。”
那血管中汩汩流淌的滚烫感是怎么回事。
给彼此都留下了闪着光的回忆。
他想要的不是远远看着她,遥遥怀念她。
南烛一指倒座房:“在里面呢。季白哥也在。”
大家都在阳光里笑。
凌熙臣藏在袖中的拳骤然张开!又握紧!
世间之所以要以圣人之道去压制这些,首先是因为它真实存在。
四步,五步,六步。血管炸裂了,皮肤洇出血来。
七步,八步,九步。告诉自己快走,不要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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