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那个吹呀,吹得两侧窗帘高高扬起。大雨瓢泼,噼里啪啦地砸进男寝,雨水无差别攻击着上下铺人员,连门板都被吹得哐哐作响。
风里雨里,在呼啸的台风中,老六金嘉云被吹得头发炸起,抱着床柱子大声呼喊:“哥,哥!想想办法啊,你们快想想办法啊!”
阿努坐在下铺淋雨,道:“这么点风,忍忍就过去了。”他可是经历过灾难末日的强者!
金嘉云嘶声呐喊:“什么这么点风?我人快没了!大哥,大哥你管管二哥!”
风雨中,正在上铺修炼的谢此恒睁开眼,只觉风中水灵气狂暴,却又给他一种久违的在瀑布下练剑的感觉。他不觉有异,只说道:“金嘉云。”
“啊……是,大哥你在叫我吗?大哥!该怎么办啊?”
谢此恒:“静心打坐,灵自当静于泥丸宫,不受外界侵扰。”说罢,闭目养神。
“大哥,你说人话啊!风太大我听不见!”
金嘉云快绝望了,但他没想到更绝望的还在后头,这寝室六个人除了他就没个正常的,只见应栖雍不知从哪抽出一支箭,对,就是箭!借着暴雨的势在一块磨刀石上磨了起来。
而胥望东只穿了一条短裤站在狂风肆虐的窗前,他张开双臂面朝风暴,任由雨水扑了他满身满脸。
“感受到了吗?老六!”胥望东迎着台风呐喊,“这就是真正的重点大学!它的校舍永远老旧,只有电扇没有空调;它的墙皮永远豆渣,没有最差只有更差!因为学校相信我们能在任何环境中好好学习,所以会用最烂的环境来磨炼我们。而台风,就是大自然给我们这批学畜在炎炎夏日中的最高馈赠!”
“站起来,老六,感受难得的空调!”
齐怿宇抬头:“东哥你靠左边挡着点,风太大我刷不了题。”
“哦。”
暴风中,唯有金嘉云在发出灵魂咆哮:“我敲!我敲——你们能不能正常点?啊?难道只有我一个正常人吗?这是台风啊台风!”
谢此恒稳如泰山端坐,应栖雍在雨中铿锵磨箭,阿努赤膊平静赏雨,齐怿宇甩甩水笔继续做题,胥望东正在唱星星点灯。只有金嘉云死死抱住床柱,像一只在大洪水中瑟瑟发抖的仓鼠。
行吧,他的寝室弟位很真实。
老六就老六吧,谁让他没他们那么骚呢?
次日台风离去,胥望东发来消息:“大佬,昨晚的台风是不是很凉快,给没空调的寝室平添了一分清凉。”
厉蕴丹回道:“女寝有空调。”
五个字,暴击!
……
时间一天天过去,不知不觉已在试炼场呆了一月有余。厉蕴丹已经适应了大学的日常,只是她从未忘记身在试炼场,随时随地会身处危险中。
可读书实在是太安逸了,安逸到几乎麻痹所有人的神经。神来之音迟迟不提示试炼开启,久而久之,不少造化者都快忘了这回事。
直到月末的这天,拎着一桶水果茶走过图书馆的厉蕴丹听见了两个学生的谈话,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听说10月25号有一场超大的流星雨,市里的‘有成山’是最佳观测地点,我们要不要去啊?”
“25号?是有流星雨,不过有个天文学的UP主不是让我们转移到防空洞吗?她说这场流星雨下的位置有点不对,可能会跟卫星起冲突,万一把卫星砸下来就不好了。”
“怎么可能,一场流星雨而已,呆什么防空洞。你这个是小道消息,官方又没出具证明,就不用听了。”
两个学生走远,厉蕴丹却驻足不动。她的直觉告诉她,末日的开端应该与这场流星雨有关,盖因她的心跳一声比一声剧烈,连带着挂在胸前的谛听玉佩都在传给她“隆隆”的回响。
这回响像是一种机器发动的声音,又像是有血有肉的大型兽类的心跳。它们自遥远的宇宙中传来,在她耳边此起彼伏地咆哮。
波的振动愈发密集,她能听见它们传递的讯息:“我的适格者,神的天选者……来到我的身边,或者让我去往你的身边……我的适格者,神的天选者……”
“召唤我,召唤我……”
厉蕴丹封闭心门,没有理会这股奇异的魔音。
她不会知道,在遥远的光年之外,沉睡于星舰血河之中的一台生物机甲发出一声微弱的心跳。它灰暗的眼此刻被注入了光,而无数灰色和蓝色的人形物种在向它集聚,长长短短的波相互叠加。
“祂醒了,‘神主’醒来了。”
“在地球吗?在地球吗?找到它的天选者……更快一步,我们要更快一步……”
“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到了。”
波纹回荡,隐约带着叹息。另一端,上完课的厉蕴丹给全寝室带了饭和桶茶,她本想打听流星雨一事,再询问她们可要随她外出,谁知她还没开口,室友们早有了这念头。
“咱们25号去看流星雨吧!”王舒茗道,“教学楼顶楼看去,有成山虽然离学校不远,但那天晚上肯定要收费,少说一两百,咱们省了这个钱吧。”
纪元桃:“好,今天23号,流星雨是几点来着?”
“25号凌晨零点左右,看来得瞒着宿管阿姨往外溜。”王舒茗回首,“丹姐你去不?陪我们去吧,明晚别看书了,就一天。”
厉蕴丹颔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