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去哪里找?”
队长将眼光投向阿努离开的方向:“先去有人的地方。”
正午,太阳升起,人影渐短。
阿努回来后先去见了厉蕴丹,两人说了会儿话,阿努便一如往常地出来办事,该晒皮子就晒皮子,该磨骨刀就磨骨刀。
他的身边总是围满了人,也学着他做同样的事。由于原始人有的是时间,他们真能重复做磨刀的动作一个下午不嫌累,还对着自己磨出的刀嘿嘿傻笑,颇有成就感。
可他们能,造化者却不能。仅仅是隐匿在林中观察了他们两个小时,就有人撑不住了。再加上气温很热、森林中的蚊子很毒,几名穿了五分裤的造化者实在受不了,没坚持多久就撤了。
“晚上来吧,队长!”
无奈,小队撤到河边换上长衣长裤,又抹上花露水、吃了干粮,才在太阳落山后又去观察那个原始部落。
好巧不巧的,他们正瞧见阿努端起一块盛满白虫的树皮,毫不犹豫地捻起一根肥虫送进嘴里,颇为享受地咀嚼起来。
“咯吱、咯吱……”他们能听见爆浆的声音。
不止是阿努,几乎整个部落的人都捧着树皮吃白虫,火堆上还烤着不知名的大肉。随着“咯吱”声愈发响亮,造化者们真的受不了了。
“我……呕!”少年赶紧捂住嘴,撒开腿跑离现场。
另一人紧随其后逃遁,只留下几句话:“卧槽!我这辈子都不会加入部落的,我才不要当原始人,虫子是我一辈子的阴影!”
“我靠,他们怎么吃的下去的!”
“有那么无法理解吗?我云南的,我觉得虫子可好吃了。看他们吃得那么香,我都想去讨点儿拿来油炸,这么肥的虫子可不多见,撒点椒盐孜然一定很脆。”
“……”太可怕了!
阿努尚未吃完一树皮的白虫,九个造化者已经跑了七个,只剩下队长和副队长还在苦苦支撑。没五分钟,这俩也撑不下去了,尤其是在一堆男女吃着吃着就快活起来的时候。
“卧槽!”副队长捂上眼,“队长,得了!这个部落里肯定没有造化者,我不信哪个造化者这么牛逼,能淡定地吃虫子,穿这种不蔽体的衣服,还特么看见这场面都淡然处之。走吧,除非你想看下去。”
队长:“……我走。”
九名造化者离去,阿努依旧没放下手中的树皮。直至他们走出他的感知范围,他才停下咀嚼的动作,返身进入厉蕴丹的住处。
阿努:“巫,他们离开了。”
厉蕴丹颔首:“记住他们的样子了吗?”
“记住了。”
阿努强化的是死神不假,但原始人天生就有成为萨满的潜力,只要体内的能量通道能打开,即使他成为死神,也能用一部分萨满的力量。
与天地感应、与植物沟通,他已经通过树木窥探到他们的面孔,想来日后相见也不至于太陌生。
“巫,以后再有造化者来,也要把他们赶走吗?”
厉蕴丹:“在我适应这里的生活前,都赶走。”
“是。”
第八天,经过一周暴晒的獐子皮终于可以用了。厉蕴丹便取过皮子走向空地,坐在大叶子上处理起来。
取过骨刀,她利索地划拉皮子,勾出做短裤需要的布料。再将剩下的獐子皮划成长条,当成系裤子的腰带。
原始人很会模仿,不少女人看着新奇,立刻搬出屋里的旧皮铺在地上,一并划拉起来。谁知厉蕴丹阻住了她们的动作,示意她们稍安勿躁,接着,她取过旧皮往一名少女的腰上裹了裹,丈量出尺寸后拿骨刀一划,表示这样才适用。
她们很聪明,几乎是一学就会。这天下午,整个部落的男女都加入了做短裤的大军,花费了不少旧皮,做出了一堆马马虎虎的短裤。
“巫、巫……”有人在唤她,打出手势,“这是、什么?”
厉蕴丹:“短裤。”
“短裤?”他们仿着她的读音,喃喃有声,“短裤。”
厉蕴丹点头,又将用不上的旧皮碎屑收敛起来,装进另一块还算大的皮子里。折叠、戳洞、穿带扎起,一个简易的坐垫便做完了。
她指着它:“垫子。”
“垫子?”
她把垫子放在身下,作打坐用。一群人看得恍然大悟,立马升起了做垫子的心思。可惜兽皮已经没了,有且只剩下几卷蛇皮。
阿努:“巫,一共六卷蛇皮,都是部落上一代猎到的大蛇。”
说是大蛇还真是大蛇,半点不虚。没打开蛇皮前,厉蕴丹以为撑死了也就一丈长,最多拉伸到五米。谁知蛇皮展开后,她才发现只要气候够炎热,蛇这种生物可以长得很大。
那是一卷十五米长的蛇皮,保存得相当完整,铺开时占满空地。
部落的老人说:“这是‘娜迦’的皮。”他们把大蛇称作娜迦,“它吃了三个人,吃饱后游不动了,躺在石头上晒太阳。首领带着我们用石刀杀死了它,剖开它的肚子挖出了三个人……”
最后,这条食人大蛇的肉被他们分食,他们吃这蛇肉并无心理负担,哪怕它吃过人。
厉蕴丹:……
不知为何,她觉得这日子有点难过了。神来之音是嫌她之前太过顺风顺水,才特地安排了这个试炼场让她累累心吗?
真是……煞费苦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