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王戾气渐生,周身阴煞环绕:“竖子无礼!”
厉蕴丹:“不好意思,孤不是‘子’。”
这话彻底激怒了僵王,它生前应是学过道家术法,化僵之后便倒结法印,招来一阵阴寒邪风。其势如龙卷,平地起舞、愈演愈烈,掀得砖瓦俱起,又随风磨成一块块利刃。
僵王隐没于风中,化得无处不在。邪风裹着沙石朝厉蕴丹袭去,却见她不紧不慢地掏出一面八卦镜,单手结印,道一声:“收!”
她的八卦镜出自太乙天墟,是戊级精品。虽为平镜,但收放自如,尤其面对邪气冲天的阴煞具有克制作用。
亮出八卦镜的那秒,镜面的反光聚成真阳,一下子聚在龙卷风上。
蓦地,阴煞聚合的龙卷风像是被烫伤了般发出刺耳的“尖叫”,忽地变作七八道黑风溃散。可黑风逃至半路再也迈不出半步,它被八卦镜虹吸入内,半点不留。
“铿!”
僵王突袭,厉蕴丹抬剑挡下。她拿起八卦镜照上它的脸,僵王直觉面部一烫,龇牙退开了三步。它深知八卦镜的防不胜防,立刻吐出一口阴气击中厉蕴丹的手腕。猝不及防,八卦镜从她掌心脱手而出,旋转着飞上半空。
厉蕴丹记得,这面八卦镜什么都好,就是易碎……
啧!
见僵王的眼神仍留在八卦镜上,她一剑送出点其咽喉。不想剑尖刺上它的喉结,它脖颈上的肉就朝后回缩。它低下头卡住桃木剑,口舌尖黑气凝成针,吹向她的眉心。厉蕴丹偏头避开,抬脚暴起,一击命中僵王太阳穴。
十成十的力道,打得僵王头都偏了过去。她横过桃木剑巧接八卦镜,在僵王反攻时二度照见它的眼睛,激得它狂性大发。
“吼——”
黑发狂舞,双目猩红。它脱离了人的形态,化为白面獠牙、脸生红纹的怪物。吼声一出,四野僵尸回应,煞气冲天而起、遮天蔽日,掩盖住了所有的光。
音波一阵阵扩散,无形的力量来回激荡。厉蕴丹以袖掩面,衣衫被擦出一道道豁口,露在外头的皮肤也渐生伤痕。
她看明白了,僵王面上的红纹源自茅山养尸术的符文,它生前将之用真炁镂刻于骨,再用地气将尸体养成。
经过五百年的地气浸泡,它相当于处在“无明澄澈”的状态修炼了五百年。人死能有什么杂念,修炼速度自然一日千里。连前朝的僵尸出土都能达到不化骨的境界,想来它离开大墓时应该是伏尸。
伏尸再遭雷劫……所以,它是游尸,比她高两个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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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 高两个境界还与她打得有来有往,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看来,茅山虽教给了它养尸之法,却没将修炼之法教给它。是以,它成了游尸却没有相应的法门,只能做一只空有境界力量而基础不扎实的僵王。
真以为躺平五百年能称霸天下?
摆烂是绝不会有好结果的!
厉蕴丹迎着僵王的咆哮,冷声道:“就让孤亲手来给你松松筋骨吧,老人家!”
“吼!”
伴随着轰隆巨响,皇城塌陷了三分之一。他们从地上打到半空,从半空打到地底,期间外郊燃起大火,护城河干涸露皮,剑锋与利爪相击,黑血共赤血洒落,她削断了它的手臂,它拍碎了她的肩胛。
僵王接起手臂,催动骨肉复苏。厉蕴丹体内的乾元道生丹也跟着催动生气,将她的肩胛骨修补齐全。
某种程度上来讲,他们两个都是不老不死、不生不灭的怪物。她占了功法的便宜,它占了境界的优势,你死我活地争斗搏杀,仿佛是在争夺天下,又像是在拼尽全力地证明谁才是真正的帝王。
这是一场谁也无法插手的战斗,不论输赢。
“轰隆!”
城塌地陷,米希雅抱着一个孩子穿过乱石飞出,将他送还给他的母亲。活下来的百姓全被她安置在城外五里之地,可她一回首估算主人的战斗范围,只觉得还得带着人撤出三十里才好。
再不跑,一定会被波及的。
可大部分活人没有跑的勇气和力气了,他们整日生活在负能量爆表的环境中,长期遭受暴力与恐吓,距离精神崩溃只差一线。且,心智不崩的那部分都受了伤,有些离死不远了。
米希雅扫描了人类的脑波,通过波读取并学会了他们的语言。她开口,一说就是一串流利的地方话:“诸位,我们必须离开此地。请相互扶持,行去三十里外的安全之所。能走多远就走多远,我会帮助你们的。”
老丞相发着高烧,喘气如牛:“姑娘,劳烦你先带着女人和孩子走。吾等匹夫,自当身先……咳!咳咳!”
“爹!”丽妃抓着他的手,眼泪簌簌落下,“别说话了,一起走吧!我们还要与娘团聚,你不能丢下我们不管!”
老丞相并未看她,只望着米希雅:“姑娘,请你……”
可惜在米希雅的眼里,活人就是活人,不分男女老少都是救援目标。天启AI没有“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概念,也不理解“君子为家死亦无悔”的信念,她只知道主人下了命令,要尽可能地救人。
米希雅撑起屏障,进入急救模式。她将以太金属从空气中吸纳的能量转化为“白光”,先后续起了濒死者的命,在人们一片“活菩萨”、“仙女”的跪拜声中,她催促他们上路。
就这样,幸存者大队蜗行牛步,缓慢地朝安全之地移动。只是有了力气的人忽生怨怼,一名官员将宦官推翻在地,觉得宦官不配与他们同行。
“就是他!”文官悲愤至极,“皇上被害不递出一丝消息,身为近侍又转投新主,帮着那怪物迫害我等!你、你这卑鄙小人,害死了多少忠良!”
太监以泪洗面,跪在地上不起,由着文官打骂。最终是丽妃拦下了他,道:“若无公公从中斡旋,冷宫与前朝早已没了活人。你指责他作甚,公公已经尽力了。”
她扶起太监,叹道:“公公好意,我们早就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