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荆眼神专注而温柔,一点都没有震惊,轻声说着:
“没有关系的,我早就知道了。你每次和我倾述的时候,说出很多蛛丝马迹,我已经弄明白了。薛露鹤做的错事和你没有关系,你不用道歉。”
林沫抬头很是惊讶:
“你竟然早就知道?那你……不介意吗,还聘请我做员工……”
“没有关系,你是你,她是她,我觉得你很好。”
“我……我觉得影响了你们,我想辞职。”
这话一出,卿荆脸色瞬间惊讶了,完全没想到的样子,沉默了一下才说
“你很喜欢这份工作,我看得出来啊。如果为了薛露鹤就辞职的话,这岂不是对她的妥协?这样只会让她变本加厉去迫害你。”
林沫眨了眨眼睛,面露迷茫之色,她没有从这个角度想过,只想着赶快逃离,引开这个大变态,让对方不要祸害自己的朋友们。
“你说的好像也对……”
卿荆往前探身,伸手握住了林沫的手背,她手掌心很暖很柔软,热量仿佛有生命一般,传递到林沫心里。
“你不用怕她,逃避不是办法,我陪你一起面对。当你强大起来,就会发现,她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可怕。”
林沫只好迟疑着,点了点头。
两人走出包厢,小办公室里的同事全都围上来,还有好几个服务生都在门口探头探脑,好几个人关心的问林沫,是不是身体出问题?
林沫只好笑笑:
“我没事的,刚才就是一点私事,我身体很好。”
大家这才放心,又有大厨专门做了小甜品送来,给林沫压压惊。
看着所有人爽朗又愉快的笑容,林沫感受到了卿荆说的话。
薛露鹤算个什么人呢?她怎么可以为了薛露鹤,就打算放弃这么温馨的环境呢?
可是,她最怕的还是薛露鹤对咖啡店施压。
不过卿荆也说,可以等到薛露鹤有行动之后,林沫再选择离开,不必一见到人就逃跑,这也很有道理。
一天的时间,林沫就在惶惶不安中度过,下班吃完晚饭,她还在磨磨蹭蹭不想走。
卿荆就主动提出:
“我送你回去吧!”
林沫租的房子就在咖啡店附近两条街以外,卿荆开车送她到了小区门外,又下车陪着她进入小区,在楼下分别。
林沫心事重重,坐电梯上楼,到了30层自己的房间门口,低头正在找钥匙开门。
眼角余光忽然瞥见楼道的阴影里,有人走了出来。
那人身形修长,全身黑衣,仿佛从墙壁阴影里剥落下来的怪物,缓缓走到林沫身侧站定。
林沫已经吓得失声了,脖子僵硬,转都转不过去,脑海一片空白,只有潮水一般的惊恐淹没了她。
那道熟悉的、时常在噩梦中响起的低沉嗓音,缓缓飘荡而来:
“林沫……”
只有一个名字,林沫身上鸡皮疙瘩乱起,她猛的回过头去,看见了薛露鹤那张绝美的面容。
可是,林沫随后产生了些许疑惑。
薛露鹤?这是薛露鹤没错的,可她看上去怎么这么憔悴?眼底乌青,未施粉黛,嘴唇苍白,脸颊也瘦削了不少。
“你别害怕,我来就是看看你。”
林沫身体发着抖,连声音都抖了起来,每句话尾都带着波浪号:
“我我我,怎么可能不怕~你这~突然出现,到底要干嘛~”
薛露鹤低垂眼睑,柔声说:
“我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看看你的脸。”
她又抬起眼皮,眼里水光潋滟,面容如此憔悴,但看人的时候,依旧有种令人窒息、又显得颓废的美。
林沫的颜控基因,又开始蠢蠢欲动,心里产生了些许怜惜。
薛露鹤视线在林沫脸上扫视一圈,仔仔细细的看过,然后轻笑:
“你胖了。”
林沫:
“……”
什么怜惜,不如拿去喂狗!这女人纯粹就是来气她的吧!
林沫半转过身体,气鼓鼓的:
“那你看过了,可以走了吗?我要回家,但我不想在你面前开门。”
薛露鹤又是低低的笑:
“以前在别墅里,每天好吃好喝,大厨变着花样为你做饭,也没把你养胖。”
林沫随口回答:
“心情好,不用担惊受怕,自然长得胖
。”
薛露鹤被堵得沉默了。
两人安静的站在楼道里,声控灯很快熄灭,林沫迅速蹬了一脚地面,声控灯又亮了。
又过了一会儿,就在林沫彻底不耐烦的时候,薛露鹤说:
“你现在,过得很开心吗?”
林沫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特别开心。”
薛露鹤又低了头,脸上神色被黑暗掩盖,林沫完全看不清楚,也懒得去观察。
她斟酌着语句,掏心掏肺的说:
“其实,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到西城来,是在这里拍戏吗,还是出差工作?不管你是什么原因,我都和你没有关系了,我现在工作很开心,希望你能体谅一下我和我的同事们,放过我们吧,好吗?”
可惜这一大段话说出去,并没有收到回音,只有楼道里的声控灯,又灭了。
林沫很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刚好电梯门打开,有邻居走进来,多看了这边两眼。
林沫赶忙下意识的转过身子,挡住薛露鹤,怕被别人发现这么一个大明星,居然站在自己门口。
她可不想跟薛露鹤在外头传绯闻。
那人开了旁边的门,进去关上门后,薛露鹤才低声开口:
“在你心里,我是什么样的?”
林沫不假思索道:
“不犯病的时候很有魅力,可犯病的时候能把人吓死,关键是还不能确定你什么时候会犯病,就是个不定时火山。”
薛露鹤抬起眼睛,今晚以来第一次,直视着林沫的眼睛,逼问着令人脸红的语句:
“你说,我很有魅力?”
林沫后退了一步,腰间抵住了门把手,无路可退。
她满脑子都是大写的卧槽,这女人抓重点的能力是不是太诡异了?
为什么那么一大堆话,她就精准的抓住了自己想听的,忽略了其他问题呢?
林沫舔了舔唇,薛露鹤那乌黑的瞳仁,专注的看着自己时,瞬间让她有种被深爱着的错觉。
想什么呢,薛露鹤会爱人吗?不会,也不可能啊!
林沫甩甩脑袋,把莫名其妙的想法甩出去,满脸严肃的说:
“我说的是,你不犯病的时候,挺有魅力。但问题是,我就没怎么见过你不犯病!你几乎时刻都在犯病好吗!”
薛露鹤一愣,忽然抬起一只手,手指间触碰到了林沫的头发。
林沫现在短发已经变长了,成了披肩发,依旧是清汤挂面的发型,没怎么打理,却也还是又黑又亮又光滑。
她感觉得到薛露鹤的那两根手指,沿着自己鬓边的发丝,一路触碰了下来,沿途所过之处,如有电流划过。
“怎样才叫犯病?……这样吗?”
薛露鹤手指在林沫头发上来来回回,轻轻的拨开头发,又拨回去,重复着这个动作,像是有些调皮的小学生。
林沫感觉自己头发都起静电了,连忙抬手按住了薛露鹤的手腕,阻止她继续乱拨。
“这就是犯病,哪有人像你一样的,乱摸我头发!”
林沫把被薛露鹤拨乱的头发又收拾好,语带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