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婚戒。
她望着戒指发愣片刻,最终将其取了下来,贴身收好,胸前内莫名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酸涩。
结婚的这三年半,她似乎给裴洛卿添了不少麻烦。
对不起。
但真的很高兴能与你相识。
到美国后,夏星棠没有再动用夏家的一分钱,凭借着燕大的文凭和后来杂七杂八的一些投资经验,恰逢又遇扩招,勉勉强强踩着线进了TOP1学府。
如其他普通的留学生,又或是跟曾经出国的裴洛卿一样,体验着与曾经不一样的人生。
得益于导师的教导和开明,平日里夏星棠边读边工作,三年间令不少企业起死回生,华尔街不少势头正盛的公司都向她递来了橄榄枝。
奈何吃惯了二十多年中餐的胃,实在受不了日复一日的西餐。
夏星棠为了自己的胃,也许更是为了她心底不愿意承认的那个隐秘理由。
在三年后,带着她那份镶过金的履历,空降在了铭旗的风险管理部门。
*
“茵茵你可别看新闻了,我听说那个裴洛卿早就结婚了。”
“结婚了又怎么样,不是说她伴侣早就死了吗?我爸说我们家跟云迹有个合作,下周就让我去交接。”
“嘶,可我听说她那人冷漠无情,她妻子就是被她给气走的。有小道消息说啊,她们当年大吵一架,她妻子就遭遇海难了,死得多蹊跷啊……”
夏星棠:……
夏星棠趁着午休时间,好不容易出来附近的咖啡馆透透气,没想到就能听到这样的八卦。
铭旗位于市中心的某座金融大厦,旁边都是热闹的商圈。夏星棠在华尔街时就进过不少公司,本以为回国后也是这么工作。
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远远低估了华国年轻人的内卷程度。
这哪里是落叶归根来养老的,单是刚刚一上午她观察同事们的工作量,感觉所有人都在猝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就连这好不容易逃出来喝咖啡的半小时,也是因为这是她报道的第一天,顶头上司没人,还未分配工作。
夏星棠已经很久没有凑这种热闹了,往日在云城时,只要一出场就是众心捧月,那会像现在这样孤零零的一个人。
找了个角落里孤零零的沙发,点了杯孤零零的奶咖。
唯一让她不觉得孤独的,也就旁边那桌人的冷嘲热讽了。
只是,三年过去后,华国人说人坏话都这么明目张胆理直气壮了吗?
就不能小声一点吗?
就没想过说这些话的时候,会遇上她这个‘英年早逝’的当事人吗?
夏星棠尴尬的想走人。
唯一的路,却需要从那桌人那绕过去。
夏星棠只好被迫听着八卦:“我听说那位夏二小姐脾气是出了名的骄纵,云城传她们要离婚传很多年了,裴洛卿脾气多好啊,死了不就正好给我们机会吗?”
“你说的也是,而且我们有才有貌又是燕城长大的,裴洛卿想在燕城发展,找点助力不是很方便吗?”
“啧,说起那位夏二小姐,她也就是运气好,长得丑还是个草包,我跟你说啊……”
夏星棠一脸惭愧地叹了口气。
实不相瞒,不是所有二十岁结婚的人都是草包的。
她别的不擅长,也就是擅长读书,凭本事考上过TOP1的学校,也凭本事拿到过一堆令人求而不得的offer。
“听说今晚的金融峰会云迹也会参加,你说裴洛卿会不会亲自过来?”
听到这里,夏星棠手里的勺子“啪嗒”一声落入杯中,溅起不少水花。
不是吧?
裴洛卿也来燕城了?
夏星棠心中瞬间警铃大作,竖起了耳朵。
“你当谁都是你前任相亲对象那种废物吗?裴洛卿可忙着呢,就算去了也很难搭讪吧?”
“啊那好可惜啊,毕竟裴洛卿丧偶三年,这时候可是绝佳趁虚而入的时候。”
“万一裴洛卿还对她妻子有感情怎么办?”
“都死了三年早死得透透的了,姐妹我看好你,我可等着喊你裴夫人呢。”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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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sp; 一声玻璃杯落下的清脆响声,打断了这场对话。
方才说夏星棠死透的那个女人,白裙上瞬间被染上大片的咖啡渍,她猛地抬起头想要找回场子,却被罪魁祸首身后几名高大的保镖吓得不敢动作。
余菲菲戴着一副巨大的墨镜,穿着黑色的露肩小礼服,大腿的裙摆开衩直接开到了腿根,修长白皙的双腿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
在气势上直接就压倒了对方。
“不好意思,手滑。”然后拿出手机,十分不屑地问,“衣服多少钱,我转你。”
碍于余菲菲身后高大魁梧的保镖,那两名女子不得不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夏星棠的脾气不好惹,余菲菲也不遑多让,听到这种话后,仗着自己带了保镖,都没在意自己的公众形象,就打算跟对方掐架。
若是那两个女子没走,余菲菲恐怕今天都想把这店给砸了。
毕竟,这还是三年来与夏星棠的第一次重逢。
夏星棠忙拉过人在旁边坐下:“好啦好啦,怎么一来就发这么大脾气啊,大明星不要生气啊。”
余菲菲轻哼了一声,邀功问:“怎么样,我刚才酷不酷?有没有一丝丝的被英雄救美的心动?”
夏星棠张开手抱了抱余菲菲,然后叹了口气:“你说你见我还穿那么高的鞋跟干嘛?又不走红毯不怕崴着?”
“出门在外那么多没脑子的小碧池,撕逼就得穿高跟鞋才有气势!”余菲菲嫌弃地拿下夏星棠那副粗黑的平光眼镜,上下扫了好几眼。
“我说小星星啊,还好刚刚那几个人不知道你的身份,要是知道你是裴洛卿英年早逝的妻子,怕是立刻要来撬墙角。你看看你这穿的都是什么,三年过去怎么都跟我妈一样了?”
夏星棠无语地打掉余菲菲的手:“我要是在一群西装革履的人中间穿的花里胡哨,像话吗?”
余菲菲嘟囔了一句:“那你也可以回云城啊。你看见刚才那两个小碧池没,我看着她们的嘴脸就来气,在云城谁不是左一句二小姐,右一句二小姐的?”
余菲菲想着想着,就心里难受。
以前她家宝宝多么骄纵任性的一个人,自从恢复记忆后,也不知道跟裴洛卿发生了什么,就一个人跑去国外折腾,活得跟个小寡妇似的。
现在好不容易想通了愿意回国了,一回来还要被这群虎视眈眈的小碧池在背后指指点点。
余菲菲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行了行了啦,我好不容易从公司偷跑出来,就别跟那种人计较了。”
余菲菲随手点了杯咖啡,犹豫了会儿,还是稳不住试探:“小星星啊,那你现在怎么打算的啊?”
“什么怎么打算?”夏星棠搅拌着咖啡的手一紧,脸上却还是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现在挺好的。”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余菲菲想起当初三年前的场景。
夏星棠尴尬的笑了笑,沉默了好几秒,然后没什么底气道:“都三年了,没准人家已经把我忘了吧。”
余菲菲张了张嘴,心道怎么可能。
起初知道夏星棠出事后,她不止一次找过裴洛卿的麻烦,冒着被云迹封杀的危险大闹了一通。
没想到最后,对方还派人将她完好无损的送了回去。
跟夏星棠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相约一起去看演唱会的那一刻,没想到只是几天不见,对方就已经失踪。
台风过去后,十几艘游艇沿着海湾没日没夜的交班搜索,最后只能根据手机的定位找到那只被卷入海中的小包。
搜救的期间她也见过裴洛卿一回,年纪轻轻的,却仿佛把魂都丢了,一日比一日沉默寡言。
周身的冷意,也一日比一日令人胆寒。
原本想要指责对方的话也说不出口,仿佛人已经随着心死去,只剩下一局躯壳在那里运动着。
很长一段时间,夏星棠的名字成了夏家避而不提的忌讳。
在夏星棠失踪的第二个月,裴洛卿终于松口,按照夏清月的要求,向外界隐晦的透露出一些消息。